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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53:43 作者: 紙落風禾
沒想到程綏晏也跟著進了一步,他輕扯著唇,「我看看。」
祝為錯沒動作,程綏晏傾身將木盒拿到手中,垂眸將木盒仔細打量幾遍,在祝為錯猶豫的目光中打開它。
在程綏晏看清了眼前的東西後,指尖一頓,剛洗完手遺存的水珠落下。
程綏晏拿起玉佩看了半晌,不曾言語,腦中閃過無數畫面,最終定格在某個時刻。
他找回自己的聲音,抬眸,「郡主。」
「嗯?」祝為錯連忙應聲。
他問:「郡主曾說過,前朝皇太子受凌遲之刑,最後掛於街頭示眾?」
祝為錯遲疑著點了點頭。
她話落之後,程綏晏斂了眉眼,指尖泛白,卻仍然平靜道:「可史書之中,前朝皇太子從未記載過受凌遲之刑,郡主又是從何得知?」
自程綏晏打開盒子起,她的目光就緊盯著他,不錯過他面上任何表情,看到他的動作後,祝為錯心裡隱隱有了答案。
如果她之前猜得都是真是,若是被晉明帝得知,以當他對臣子的忌憚和對皇位的看重,怎麼可能會留下程綏晏。
那麼他,就剩下死路一條。
程綏晏定然不會自投羅網,只要她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可......書中程綏晏的結局是誅三族,她現在和他是有婚約的人。
或許一旦放出點消息,這場婚約也就此作廢,她也不必再擔心日後隨時送命。
祝為錯陷在自己的糾結中,並未聽到程綏晏的問題。
程綏晏將目光從玉佩中移開,輕閉了一下深灰的眸子。
面前的女孩不知想到什麼,心思異常活絡,他斂下眉眼,遮住了大半的神色,卻注視著她,似乎要將看透。
「郡主,在想什麼?」
第24章 造反倒計時
祝為錯回神,因為自己算計有些心虛,聲音小了些,「程大人方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程綏晏半晌不言,只沉沉地看著她,最終在她打算逃離之時再次問出了聲。
祝為錯不解,「怎麼可能,我知道這些就是從史書中記載的啊。」
接著程綏晏進屋,不知從哪拿出一本書卷,將書卷翻開其中一頁遞給她。
祝為錯接過從上到下仔細地翻了個遍,說來說去,書卷中清清楚楚寫了幾個字。
整篇從未提到過前朝皇太子被處以凌遲。
祝為錯收起書卷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可是她的記憶明明沒有出錯,她在程綏晏深沉的目光下,仔細地回想,突然腦中有什麼閃過。
或許她不是從書中看到的,而是聽人說的。
原本被壓住的記憶翻湧上來,同時帶來了一陣寒意。
那時,她還小,整日在宮中與太子玩鬧,只是當時不知怎麼,與太子鬧了起來,她一時生氣,就把自己藏了起來。
她趁著沒人的時候躲到了鳳棲宮的床底下,可也沒想到最後卻睡了過去,在隱隱約約之間聽到了皇帝來了鳳棲宮,還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個太監。
那太監見到四周都沒了人才大膽開口,低聲問道:「陛下,水牢里那人該如何處置?」
晉明帝拿著一本書卷,並不在意地問了一句,「哦?這位太子殿下還是什麼都不說?」
太監搖了搖頭,語氣惡毒,甚至伴著幸災樂禍,「說起來那前朝太子倒也是把硬骨頭,如今在水牢之中早已不成人樣了,竟然一句話都不說。」
這麼說,晉明帝便來了興趣,目光從書上移開,懶懶笑道:「既如此,哪便詳細說說,來你給朕描述一番。」
得了此話,太監也跟著笑了笑,學著晉明帝的稱呼,「陛下可能不知道,那狗東西的嘴也是真硬,已經在牢中關了兩年了,折磨了兩年,當真是一聲不吭吶。
「現在那東西估計連氣都喘不上了,兩年間日日施刑,那前朝太子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尤其是浸在水中,那全身可都是爛透了,還散發著一股味呢。」太監說著還用手捂住了口鼻,好像那腐爛的味道能穿過重重宮門,進入他鼻中。
「牢獄中的兄弟都說,多看那個東西一眼都會後悔半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算是他親爹來了都認不出來。說不定仍到野外,狗都不吃!」
說完那弓腰的太監竟大笑起來。
晉明帝也沒怪罪他,心情好的扔了書,眯著眼睛沉思了會,最後才道:「既然他什麼都不說,也就沒了用處,哪便處以凌遲極刑,三千凌遲,一刀都不能少。」
吩咐完,晉明帝心情也是極好,他感慨,「想當初,太子衛遠一身白衣,青玉緞帶,溫潤雅致,氣度奪人,多風光啊。瞧瞧現在一攤爛泥。」
接著他擺弄著書頁,語氣狠厲道:「不如就給他扔到野外,朕倒要看看那野狗到底吃不吃,不吃朕也要給它餵進去!」
原本大笑的太監笑著應聲退了出去,不知過了多久,這宮中也沒人了人。
她躲在床底瑟瑟發抖,不敢吭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祝皇后找到了她,她才白著臉出來,後來祝皇后問她,她搖了搖頭,一句話不說。
祝皇后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麼事,少個人知道總是好的,她不問,也不准宮人多說。
這些年她想刻意忘掉這段記憶,將這前朝太子的消息與史書中結合起來,時間久了,就連自己也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