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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53:43 作者: 紙落風禾
記錄之人本是世家之子,可卻身逢亂世,一介文人考取功名卻無用武之地,他只好將心中悲憤寄予山水。
走遍萬川,兜兜轉轉還是在叛軍攻破皇宮之時回到了京城,前朝皇帝一尺白綾懸於房梁之上,皇太子不知所蹤。
他跟隨父親以及眾多大臣歸順新朝,而大晉開國皇帝卻在短短三年之間,朝堂大清洗,前朝歸順的官員幾乎死的死,傷的傷,而記錄之人也死於高祖下旨斬殺。
祝為錯翻過書籍的最後一頁,猛然合上。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她祝家也是前朝歸順新朝的官員,只是她爹和祖父都是武官,而且年年駐守邊疆,留下她與姑母在京城當作「人質」才得以留存下來。
想到這,祝為錯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她隱隱約約記得原來的小說中,皇后被廢,武安侯府在晉明帝駕崩之時被下令抄家。
可是卻沒提過到底是什麼原因,莫非當真是他爹功高蓋主,引得皇帝忌憚?
而且......
她突然想起賜婚那天,李懷暗示過程綏晏是在城外救下她的人,可是他又沒出城。
晉明帝派人監視她甚至整個武安侯府。
她的反應過於大,程綏晏的注意從書中轉移到她身上,「怎麼了?」
祝為錯心中不安,但不想讓人看出來,她冷哼了一聲,將書扔了回去,「什麼破野史!」
程綏晏順手接住這本書,隨意翻看了兩頁,好笑道:「你又如何得知它是野史?」
「你看他說前朝皇太子不知所蹤,可當時皇太子明明被處以凌遲三千,最後掛於街頭示眾。」
程綏晏看到前朝官員無一善終,自然也是知道武安侯府也是前朝武官,於是點了點頭,聲音中帶著些溫和,「嗯,是野史。」
他對這皇太子的下場雖有些疑惑,但卻也沒多說什麼。
轉眼間,日落月出,一地冷霜。
馬車緩緩停在了驛站,無論是守衛還是米糧都需要重新整理。
腳踝崴了,祝為錯若是直接跳下去,必然會重現昨日的狼狽情景。
程綏晏將馬車中的書都整整齊齊地收拾到一旁,看著對面的女孩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
「怎麼,外面人還沒走完?」
祝為錯聽見他的調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礙著我的路了!」
程綏晏聞言抬腳便要往外走,祝為錯抿了抿唇還是沒有將口中的話說出來。
正在走神期間,柔軟的腰間突然出現一隻有力的手掌,將女孩攔腰抱起,穩穩地走圈在懷中。
祝為錯被嚇了一跳,忙圈住程綏晏的脖子,兩個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女孩的呼吸噴灑在男子的耳邊。
祝為錯能明顯感受到對方身體一僵,在夜色的遮掩下,大學士那通紅髮熱的耳垂才能沒被發現。
大學士抱著懷裡的女孩穩穩地停在了地面,正當祝為錯以為要他要將她放下來的時候,程綏晏又穩步進了驛站。
浮生站在驛站門口等著程綏晏想要說些什麼,見此情景又默默閉上了嘴巴。
沒想到穿過院落,鄭朝生坐在屋檐下石凳上,一身素白色衣袍顯然是已經換洗過一身血污。
鄭朝生在等程綏晏,卻看著他抱著祝為錯略有些驚訝,隨後笑了笑,「郡主能否自己走?」
看起來鄭朝生要和程綏晏談些什麼,祝為錯自然也不想錯過,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不能,腳疼。」
程綏晏垂眸看了一眼,眼中暗含了些不知名的情緒。
她在二皇子面前示弱......
偏偏這個時候不嘴硬。
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鄭朝生見祝為錯不願走也不強迫她。
程綏晏將祝為錯放了下來,說道:「殿下是想問明日行程問題?」
今日賑災銀糧的行程算是徹底暴露,至於是怎麼暴露的,在場之人心中自有一把稱。
前些日子第一批的賑災銀兩被層層剋扣,到了災區只剩些摻著石子的米糧,各個地方官員也算是飽餐一頓。
這第二批糧食若是再敢動手,就是在明處蹦躂,那些地方官還沒有那麼不長腦子。
鄭朝生一提到此事,言語中掩藏不住的怒氣,「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臨行前太子在宮門前說的話。
僅僅一句話,便將此事之過推給了山陝總督。
雖然山陝總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經了此事,這山陝總督的錯處可有的挑了,帽子看來也未必能繼續戴下去。
「運著米糧走官道過於招搖,明日分兩撥前往災地,以掩人耳目。」程綏晏道。
鄭朝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程大人與我想的一致。」
祝為錯扶著屋檐下的木桿,與浮生站在一起。
浮生自言自語不解地嘟囔著,「那為何不走水路?」
這聲音小,可祝為錯偏偏站在他身邊,她歪了歪腦袋,「大旱大旱,你猜河裡有水嗎?」
浮生:「......沒有。」
祝為錯笑眯眯地望了一眼程綏晏,「程大人,你家浮生很聰穎的嘛。」
程綏晏並不是很想搭理她。
倒是鄭朝生望著這邊覺得有意思,出聲問道:「郡主明日打算怎麼走?」
這個問題祝為錯想都不帶想的,朝著程綏晏身邊挪了兩步。
跟著二皇子,她說不準什麼時候又被劇情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