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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43:04 作者: 昭野瀰瀰
    賀笙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感受過鼻腔眼眶泛酸的感覺了,自小爸誇他堅強那天,他就決心當一個堅強的孩子。

    可是,他還是不夠堅強。

    他又對小爸說謊了,他就是個小哭包。

    賀笙的反應讓孫蘭淑鬆了口氣,等趕走紀斂後,賀笙重新回到她手裡,還不是任由她搓圓捏扁。

    賀笙一開始拼命咬住嘴唇,沒讓自己發出聲音,孫蘭淑思緒擴散,沒控制力道,頭一次掐紅了他的臉頰,因為太痛,他還是沒忍住叫了出來。

    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嘴巴大張,哭聲還沒發出來,倒是先打了一個飽嗝。

    眼淚被這飽嗝逼了回去,賀笙愣住,羞窘竄起,小臉漲得通紅,緊接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嘔」地一下全部往面前的孫蘭淑身上吐。

    孫蘭淑:「……」

    第6章

    八寶粥剛進賀笙的肚子,還沒完全消化。

    吐出來後,甜膩膩的氣味迅速蔓延開,氣味不難聞,但畫面讓人不忍直視。

    孫蘭淑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真絲紗裙上沾著的粘稠物,她竟然還能分辨出那些是什麼東西——

    煮得軟爛的紫色米粒,咬碎了的堅果,黏糊糊的混合成一團。

    這些東西落在地上都叫人頭疼,更別提大部分都粘在了她的裙子上。

    「你他媽做了什麼!」這是她最寶貝的一條裙子,花了她兩千多塊錢,就算能洗乾淨,心理陰影也無法抹除,這條裙子等於已經報廢了。

    「對不起……」賀笙拿起自己的小手帕,慌裡慌張要幫孫蘭淑擦去裙子上的髒污,手還沒靠近,就被孫蘭淑狠狠打落。

    「你用擦完嘴的手帕擦我的裙子,你是成心的是吧!」孫蘭淑扯過賀笙的手帕,嫌棄地將它扔在地上,本就有裂口的手帕在兩人拉扯間被撕成了兩半。

    賀笙眼中噙淚,迅速蹲下,想撿回自己破掉的手帕,孫蘭淑的腳踩到了他的手指,他疼得收回,下一秒,手帕就被孫蘭淑踩中了。

    「我的手帕……」賀笙捂著疼痛的食指,眼淚汪汪地看著一分兩半的黃色手帕,手帕上印著的小倉鼠身體也被撕碎成了兩半,小倉鼠的笑容不再完整。

    這是媽媽留給他的東西,他把它弄壞了。

    小倉鼠不笑了。

    他成了壞孩子。

    「一塊破手帕而已,就只有你當寶貝似的天天揣著,你爸媽早就不要你了,他們要是在乎你,會只給你這些沒用的垃圾嗎?你就跟這塊破手帕一樣,是個垃……」

    孫蘭淑的話戛然而止,她的肩膀被人抓住,一股蠻力將她往後一扯。

    她高聲痛呼,差點以為自己的手臂要跟身體一起分離了。

    劇烈的疼痛讓她忘記了向始作俑者還擊,紀斂像丟一塊破布似的甩掉她軟下來的手臂,她痛得腰背佝僂,紀斂的俯視比之前還要瘮人。

    「我要報警,你故意打人……」

    「可以。」

    孫蘭淑被紀斂的回答弄得愣住。

    紀斂面色平靜,沒有一絲懼怕:「你想報警就報警吧,不過,在你報警前,我會先將你送進醫院,要是罪名不成立,不是讓他們白跑一趟嗎,我可不想陪你承擔報假警的懲罰。」

    孫蘭淑:「……」

    她看不懂紀斂了,紀斂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紀斂勾唇淺笑,扣住右手腕晃了晃,說道:「你的手要是動不了,我可以幫你報警,在此之前,我得先補上你強加在我身上的罪……」

    「紀斂,你個瘋子。」孫蘭淑嚇得逃出了臥室,後知後覺自己落了面子,她跑下樓後,衝著樓上虛張聲勢地叫喊,「你等著,遲早有人來收拾你。」

    紀斂唇角拉直,像是回應孫蘭淑的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聲若蚊吶:「我等著。」

    賀笙目睹了紀斂教訓孫蘭淑的全過程,看得愣住了,也忘記手帕被撕碎的難過,漆黑的大眼睛裡盛滿了對紀斂的崇拜。

    小爸好帥!

    小爸又從保姆阿姨手中救了他。

    紀斂蹲下,在孫蘭淑面前的冷厲蕩然無存,他抬手捏了捏賀笙的臉頰,賀笙看著非常瘦弱,一張臉卻圓滾滾的很有肉感,特別是下巴上的一圈小奶膘,發呆時像極了紀斂那隻倉鼠點點,尤其是眼睛,賀笙的眼睛是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純黑色,與點點的眼睛一樣。

    「點點。」被那雙漆黑的雙眼注視著,紀斂沒忍住,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後,兩人齊齊愣住。

    賀笙率先反應過來,小臉漲得通紅,含羞帶怯地點了下小腦袋,問道:「小爸,怎麼了?」

    這是紀斂第一次聽到賀笙那麼叫他,他被叫得耳朵發麻,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裡蔓延。

    這具身體年齡22歲,而紀斂的靈魂才只有18歲。

    紀斂從未想過他18歲就成了一個三歲孩子的小爸。

    這種感覺,似乎還不賴?

    「嗯。」紀斂舔了下唇,一個簡單的發音卻讓他莫名緊張,還有些不自在,他低下頭,極力掩飾自己奇怪的反應,撿起地上的兩塊碎布。

    紀斂記得原文裡,賀笙一直戴著這塊手帕,這是賀笙離世的母親的東西,賀笙很寶貝這手帕,白手帕洗得發黃了,賀笙也不願意丟掉它。

    「我手工很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補一補。」

    紀斂沒有說任何的安慰話,但對賀笙的維護讓賀笙忘記了方才的難過,此刻再看到碎掉的手帕,他也不覺得那麼難過了,紀斂的話反而讓他想掉淚,他很想湊過去抱抱紀斂,黏糊糊地黏著紀斂,請求紀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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