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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03:41 作者: 退戈
徐鈺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更正道:「過0點了, 應該是昨天。」
後排同事拍了下駕駛座的椅背, 敬佩道:「不愧是何隊!」
徐鈺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老氣橫秋地教育:「你不能因為黃哥不在, 就漏掉他的榮譽!你這麼厚此薄彼, 我要告訴他, 讓你見識一下職場的險惡。」
同事笑著抖掉她的手:「你得了吧你!你先整整你那滿頭的亂毛。」
徐鈺扯下頭繩, 粗暴地用手指梳理, 看著指縫中夾帶下來的一縷長發,臉上笑容呆滯了下,迅速轉成酸澀, 悲痛地自我安慰:「唉,罷了, 也算值了。」
可惜孫益姚到最後還死咬著牙關不肯說實話, 如果訊問的時候能擊潰她的心理防線問出具體的埋屍點, 那就省了他們大功夫。
即便不說, 問題也不大,根據孫益姚之前出沒的地點,警方加大力度排查,肯定能把屍體翻出來。
「我應該跟車的,這樣還能順便譴責一下她。」徐鈺遺憾道,「只能靠黃哥了,辛苦我的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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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救護車內,黃哥背靠著車廂,腰板挺得筆直,冷眼看著孫益姚躺在病床上裝暈。
對方額角的冷汗已經幹了,兩腿還在發顫,緊閉的雙目里眼珠不停亂轉,呼吸也放得沉緩,沒有規律地交替著。
大約是這段空白時間讓她終於冷靜下來,想明白自己做了個極其錯誤的決定,於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仿佛偽裝出這種單薄衰弱的模樣,可以幫助她逃避現實。
那她誠然是在做白日夢了。不管她那花花腸子在肚子裡繞幾道,這次也是法網難逃。
黃哥有許多話想說,可是礙於車上還有醫生跟護士,只能暫時忍耐。
他的眼神像夾著刀鋒,銳利地落在孫益姚臉上,即便孫益姚閉著眼睛,仍舊感到萬分的不自在。不著痕跡地別過頭,試圖緩解那種芒刺在背的不適感。
醫生覷著黃哥的表情,被那種陰沉與殺氣所震懾,不敢隨意聊天。邊上護士同他一樣,兩手擺在膝蓋上,坐姿板正,好像回到了當年的考試現場。
這誰受得了啊?
醫生張張嘴,小聲商量道:「那個……要不你當我們是聾的吧。別見外,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我們肯定不往外說。」
黃哥冷峻道:「你少裝了,就你身上這點傷,我三歲時候都只要我媽一個呼呼就好了。」
邵知新放下手機,想了想,往自己破皮的手肘呼了兩口氣。黃哥一掌落在他腦門上,目露凶光。
這小子拆什麼台?
邵知新無辜瞪眼。
黃哥彎下腰,在孫益姚耳邊疾言厲色道:「你今天開車撞警察的罪名都比你之前犯的事要重,你怎麼想的啊?你孩子才多大?不到一歲吧?你踩油門的時候沒想過他嗎?我告訴你,執法記錄儀可都拍下來了,這次你詭辯也沒用!還不老實交代,你就沒機會了!」
孫益姚呼吸停滯了一下,沒有吭聲。
「不說話是吧?不說話我們就走流程。」黃哥沖邵知新抬抬下巴,「通知一下她的家屬。她丈夫、她父母、她孩子……哦孩子太小了不必要。跟她先生招呼一聲,讓他們諮詢律師,問問這種情況要判幾年,別弄得好像我是在恐嚇她。」
他冷著臉說完了,突然想起自己早上跟何川舟去詢問時,扮演的還是個和顏悅色不滿上級的老實男人。這會兒人設都崩沒了。
黃哥撇撇嘴。這地方不好發揮,問不出什麼來。索性不再跟她廢話,閉上眼睛養神。
等去醫院折騰完,已經快凌晨四點了。
何川舟在休息室里小睡了一會兒,定了個兩小時的鬧鐘,被鈴聲驚醒時渾身有種生了鏽的遲鈍感。用冷水沖了把臉,才好歹清醒一點。
黃哥剛帶人回到分局,給自己泡了杯加濃的咖啡,見何川舟進來,順手也給她泡了一杯。
熬夜加班使得所有人面色發黑,像覆著層寒氣,行色匆匆地走動時宛如怨靈衝撞。
黃哥按著肩膀揮動手臂,活動發僵的四肢,敷衍地做完一套老年版健身操,抄過桌上的資料,豪邁一揮手道:「走吧。今天我不把她的嘴撬開,老子就不姓黃!」
黃哥帶著自己的豪言壯語走進訊問室,何川舟踩著不緊不慢的步調跟在他身後。窗外天色將曉,曲唱了一調又一調,戲中人到此才粉墨登場。
黃哥把資料往桌上隨性一扔,拖著椅子往後一拉,兩道刺耳的聲音引得孫益姚抬起了頭。
孫益姚長發凌亂,有些駝背,目光空洞地看向他們。理智在浮蕩,不知道有沒有趁著這四個小時想好足夠圓滿的說辭。
何川舟氣定神閒地注視了她一會兒,放棄與她周旋的時間,直白道:「我就不跟你廢話了,自己坦白一下經過吧。先說說朱淑君是怎麼死的。」
孫益姚顯然是沒想好該怎麼替自己開脫的,失神地坐著,兩手緊握在一起,摩挲著自己的大拇指。
「嘴焊上了?」何川舟嗤笑一聲,「我們都查到岩木村了,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我沒騙你吧。之前跟你說過是為了你好,給你機會坦白,你不相信,以為我們在哄你。那個人讓你替他背鍋,幫他拋屍,你深信不疑。孫益姚,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用腦子想想行不行?」黃哥緊抓重點不放,拍著桌子痛心道,「你不管你孩子了,你怎麼能那麼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