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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03:41 作者: 退戈
黃哥站起身,招了招手示意身邊的同事配合,用筆做演示,將手中的筆刺向對方胸口。
「他身上的兩處刀口都在正面,兇手應該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第一刀刺進他的胸口,緊跟著第二刀刺向他的腹部。刺第二刀的時候,韓松山本能地用手擋了下,所以第二刀刀口較淺,韓松山的左手手心也有一道劃痕。」
黃哥變換著角度,試著揮了兩下。
「從發力角度來看,兇手身高比韓松山要高。韓松山中了兩刀後倒在地上,沒有馬上死亡。奇怪的是兇手也沒有進行補刀或立即拋屍。他靜靜看著韓松山躺在地上掙扎,等他死了,才把他丟進河裡。所以韓松山的指甲跟牙齒縫裡都留下了植物纖維。」
徐鈺舉了下手,匯報導:「韓松山回到A市後租了輛車。根據我們查到的監控,他在16號晚上8點32分開車抵達郊區,將車停在加油站附近的停車場,獨自去隔壁街道的大排檔吃了點宵夜,結束後又步行去附近的超市閒逛了一會兒。9點57分離開監控範圍。應該是準備見兇手了。」
另外一名同事接過話題:「幾度秋涼提供給我們的那份名單,經過初步排查,有作案時間的只有四個人。還有兩人沒聯繫上。」
一群人就著目前已知的線索開始推測案情,討論下一階段的調查方案。
等他們結束會議,開始各自行動,何川舟剛好帶著同事從外面回來。
她早上再次嘗試聯繫王熠飛,依舊只得到關機的提示。
王熠飛神秘地出現,又神秘地消失,何川舟沒有任何頭緒,甚至想不到可以去什麼地方找他。
陷在寬大的辦公椅里,神經稍一鬆懈,便被一種隱約的無力感包圍。
這種無力讓何川舟久違地體驗到了悵然若失。
人跟人之間的關係,會輕易地隨著溝通次數的減少而急速轉淡。在學業、工作,各種令人焦頭爛額的忙碌侵襲下,不知道從哪個時候開始,她竟然習慣了王熠飛那種簡短的報平安的方式。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對他變得極為陌生。
她對危險的直覺一向比較準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始終覺得不大安心。於是給王高瞻發了條信息,問他能不能打電話幫王熠飛報個失蹤。
對方一直到下午一點,才給她回了一個「好」字。
傍晚快下班時,何川舟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帶著文件去隔壁中隊找人幫忙。
同事撥打了王熠飛手機號碼,同樣無法接通,又查了下對方的行程記錄,告訴何川舟:「王熠飛……沒有出A市的購票記錄。他是你朋友嗎?」
何川舟猶豫了下,說:「他是我關係很好的一個弟弟。」
同事說:「這樣啊。他16號下午到A市之後,一直沒有新的出行記錄,可能還在A市,也可能蹭別人的車出去了。你是覺得他遇到危險了嗎?他平時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嗎?」
何川舟皺了下眉,沒有回答,只關注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求證了一遍:「16號下午?」
她說著彎下腰,想看清對方的電腦屏幕。青年用滑鼠選中示意,說:「對啊,他16號坐動車從D市來A市,晚上6點左右到的動車站。有問題嗎?」
何川舟是17號晚上才見到的他。在這期間,他沒回過家,那晚上是去了哪裡?
何川舟腦子有點亂,思忖片刻,面不改色地搪塞道:「沒什麼。只是比我想像得早一點,到A市後沒馬上聯繫我。」
「何隊看不出來啊,您還會在意這個。」青年用餘光多瞄了她幾眼,忍不住笑道,「可能是年紀大了,不習慣跟人匯報行程吧。其實王熠飛24歲了,失聯才一兩天,也算正常。」
何川舟沒多解釋,收回視線,委託道:「麻煩你幫我關注一下,有什麼消息及時通知我。」
同事爽快應允:「行,我再幫你查查他的其他信息。不過這兩天有點忙,你可以明天下午過來找我。」
「謝謝。」
準備離開分局時,周拓行給她打來電話,說:「阿飛寄來一幅畫。」
畫是從D市寄來的,應該是王熠飛來A市前下的單。挺沉,不好搬動,何川舟直接開車去了周拓行家。
她在客廳把外面的保護層撕開,發現王熠飛畫的是以前何旭擺在自己房間裡的一張合照。
那是在西區一家水上樂園裡拍的。
畫面里,何旭站在一片樹蔭投下的陰影中,幾步外,何川舟手裡倒提著一根冰棍,跟皮膚曬得發紅的周拓行一起站在蜿蜒的隊伍末端排隊。
三人向著鏡頭轉過臉。除何旭外,另外兩人都有點略顯意外的狼狽。穿著濕了大半的衣服,額頭布滿汗漬,因太陽光線過於強烈而睜不開眼,導致表情古怪,面容間也隱約帶了點疲憊。
都沒怎麼笑,眼神卻很溫柔。
整個畫面莫名充滿著朝氣跟喜悅。
拍照的時候王熠飛還不在,他跟眾人混熟後,才鼓起勇氣指著相框,很羨慕地問:「什麼時候可以再拍一次?我也想要。」
何旭答應他,等大家都有空的時候就再去一次。很可惜的是,後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王熠飛在這幅畫裡加上了自己,他站在何旭跟何川舟的中間,張開手臂,臉上流動著斑駁的光影,笑容明媚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