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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03:41 作者: 退戈
然而人的心終究是一株不滅的火,被風壓得再低,也在灼熱地燃燒。
所以何川舟簡簡單單的一句「你呢?」,叫她瞬間崩了防線。
或許在曾經的許多個日夜裡,她就像在心頭剮過千百刀一樣地叩問過自己,死亡跟良知之間的擺鐘,究竟是哪一方更重?
這是她永遠也想不明白的一個問題。她只是想活著,為什麼就做不了一個好人?
所以何川舟沒有威脅,也沒有警告,只是等她平靜下來之後,坦誠地告訴她:不管那個女人是誰,警察只要想查,翻監控或是大範圍走訪,肯定能調查出來,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大家都很辛苦,還是希望她能主動配合。
而且對於兇手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殺人不是誰都能承擔得了的一種壓力。
保潔的心理防線很薄弱,對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本身就不堅定。何川舟理智且篤定的態度很輕易就能影響她,將她搖擺的意志導向自己這邊。
「別害怕。」何川舟跟她說,「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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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前,黃哥黑著張臉回來了。
他脫下外套拎在手裡,裡面的衣服濕了半身,發梢上也全是水珠。邊上的徐鈺說不上是不是更慘,衣服倒是沒濕,但明顯被迎頭潑了盆水,原本茂密的長髮此刻一茬一茬地黏在一起。
徐鈺打著哆嗦,還沒進門,就伸長了手請求支援。同事看見,連忙去休息室里找了兩條干毛巾給他們。
邵知新小跑過來,驚訝道:「怎麼回事?你們被打劫啦?」
黃哥咋舌一聲:「別提了。從廣源小區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倆賊。」
邵知新很懂事地憤怒批判道:「襲警啊這是!太猖狂了!」
邊上同事火速跟腔:「就是!」
徐鈺滿臉愁苦地補充道:「路上一吃瓜群眾正洗車呢。看戲看得太投入,不小心把水澆我們頭上了。」
眾人噤聲。
人民公僕的身份讓他們不能為領導伸張正義啊。
黃哥粗暴地擦拭著自己頭髮,被幾人的表情逗笑了,問:「你們這邊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收穫?」
邵知新將陶先勇手機的情況複述了一遍,黃哥想也不想地道:「不可能,陶先勇這樣的大老闆怎麼可能社交關係簡單?他肯定還有二號機。你再找他們公司的人問一問,平時都是用什麼號碼聯繫的。」
「已經問過了。他們平時工作交流用的是另外一個手機帳號,那個帳號綁定的身份證是陶先勇他老婆的。」邵知新跑回自己桌子,撥開雜物,找到一份貼有藍色標籤的文件,遞給黃哥,「申請文件準備好了,還沒來得及找人簽名。」
緊跟著又把何川舟說過的安排複述了一遍,說可以根據外賣情況倒推一下陶先勇的死亡時間。畢竟屍體被發現得太晚,法醫那邊也無法給出太準確的判斷。
黃哥擦頭髮的手頓住了,以看吳下阿蒙的眼神,驚喜地注視著邵知新,誇讚說:「可以啊小新。開竅了啊。」
邵知新抑制不住臉上的笑意,一面享受一面謙虛:「沒有沒有,主要是何隊教得好。對了,何隊說她沒聯繫上你。」
黃哥摸出手機查看,點頭說:「我知道了。我去回個電話。」
徐鈺脖子上掛著毛巾,碎步靠過去,悠悠叫道:「小新啊。」
邵知新起了身雞皮疙瘩:「……誒。」
徐鈺說:「我也算是你半個姐吧?我平時對你是不是特別好?」
邵知新認真點頭:「當然。」
徐鈺壓低了嗓音,神秘地與他打商量:「下次何隊再給你透題的時候,記得跟我分享一下。我也想體會這種劇透的感覺。」
邵知新哭笑不得地道:「姐,你趕緊先回家換身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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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何川舟開車將保潔接到分局進行人物畫像。
徐鈺出來接人去畫室。黃哥見到何川舟,挑眉笑了笑,說:「你不是說不管了嗎?」
何川舟說:「好奇。」
黃哥問:「好奇什麼?」
何川舟低下頭,整理自己的衣袖,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好奇真相。」
刨去職業關係,僅出於私心的角度講,何川舟其實不太在乎是誰殺了陶先勇,陶先勇又是因為什麼而遇害。
她不想靠近這個人、這件事。一是因為怕麻煩,二是她自己也會懷疑,她是否能處於完全公正的角度去制定調查方案。
她不喜歡那種左右猶豫跟踩邊線的感覺。
黃哥沒再追問,拍拍她的肩膀,直接略過這個話題,聊起昨天的事:「你說根據保潔的口供,廣源小區是陶先勇跟年輕女性發生男女關係的地方。而且那名女性一開始可能是不自願的。」
何川舟想了想,斟酌著道:「起碼最開始應該是不完全自願的。後續或許在威脅跟利益下服從了。」
何川舟閉著眼睛甩了下頭,試圖讓大腦清醒一點。
最近這段時間她只有很零散的睡眠,而且每天不超過五小時。不思考的時候,總有思維凝滯的睏倦感。
何川舟解釋道:「按照保潔的說法,陶先勇可能給對方餵食了一種類似聽話水之類的軟性毒^品。服用後會讓人產生失憶、催情之類的效果。無色無味,參在飲料里很難讓人察覺。配合酒精服用,受害者甚至可能意識不到自己被餵藥。這種毒^品的主要成分容易被人體代謝,所以也不好檢測。我猜東西多半是保安提供的,所以保安當時在民警出警前特意進屋搜查,錄口供的時候也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它,就是不想讓警方發現類似的物品。哦對了,保安當時還跟她說,這東西可以直接從網上買。也許是驚慌下說了句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