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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09:43 作者: 冰島
    清顏狐疑地看了南宮燁一眼:「這次恩科,是誰主考?」

    南宮燁躺在一旁的搖椅上,手放在把手上,手指微動:「霍相。」

    清顏哦了聲,嘴巴動了動,試探的話到底是沒問出口。

    雖然她如今跟霍家沒關係了,可霍剛到底是生了她,她也不見得非要看到他落魄沿街要飯。

    南宮燁似乎懂得清顏所想,閉著眼一晃又一晃地在搖椅上晃著。

    「這次主考是霍剛,可副主考你也認識,薛裴光。霍剛這個人,雖然蠅營狗苟,懂得鑽營,但是他唯有一點,非常可取……」

    南宮燁道:「無論是薛裴光,還是後來的工部侍郎沈卿,抑或是如今的新科狀元陳百順,他為大曦選拔人才,從來不在乎出身,也不賣人情,完全是才學取勝,雖說其中可能有他不為人知的小心思,可但憑這一點,朕便可留他。」

    霍剛暗戳戳的數次作死,他固然是有一方面看在清顏的面子上,可更多的,是他這個人到底是才華上,還有取仕上,有所作為。

    清顏倒是沒說什麼,曾經她對她爹的孺慕之情,後來被他的一個巴掌打斷。

    她以盛家女重新當了皇后,之前她曾經在眾人面前亮相過,樣貌應該有人能看出。

    是以,曾經有人私下裡問過霍剛,打探他的口風,當時他仰頭悶了面前的酒。

    搖頭卻道,人有相似而已,小女是已故太后……

    霍剛身上曾經有一塊玉佩,是他當年高中恩科時,他的恩師所贈。

    他向來從不離身,時常拿出來摸索。

    官場得意之時也好,失意之時也罷,清顏就看到過數次,他一個人在月色下,一手摸著玉佩,一邊看著月亮獨坐。

    當時她還以為是哪個佳人所贈。

    後來才知道是他恩師贈的。

    她大婚的時候,到底是在丞相府送來的眾多賀禮禮單上,看到玉佩一塊。

    她本對他不抱有絲毫的希望,可不知為何,到底是打開看了一眼,驀然怔愣。

    那塊他貼身攜帶的玉佩,到底是送予了她。

    她可能不是霍家的驕傲,但是她到底是他所生,是他的女兒,他以她為傲。

    清顏不知為何,手拿起玉佩的時候,便懂了他未言明的心思。

    只是她們父女之間,到底是回不去從前了。

    清顏將玉佩的盒子合上,到底是讓人將之與其他的賀禮一同放到了庫房裡。

    遲來的深情,便是冬天的團扇,夏天的裘襖,皆是多餘。

    比草都賤。

    南宮燁見清顏不做聲,便拉起她的手,「父母之緣,每個人所遇不同,雖說以孝道治天下,可父母若是不慈,不必愚孝……」他說著,摸了摸鼻子,臉上難得露出心虛的深情。

    都說先帝是他弒君奪位,南宮燁雖不至於對先帝下毒手,不過先帝臥病在床,他帶兵宮變,先帝被活活氣死,也是正常。

    所以他才提前將帝位傳給了兒子。

    既然或早或晚都是給這個兒子,又何必等到父子失和的那一天。

    「陳百順此人如何?」清顏轉移了話題。

    南宮燁想了想,誠實道:「朕也沒見過,他做得策論,倒是很合乎朕意,並不假大空,反而行文樸實,應對治民之策,也很紮實,接地氣……」

    「我問的不是這個。」清顏被氣笑了。

    「作為皇后,我相信朝廷取仕的標準,只是文章做得再好,跟人品無關……」

    清顏想到那個雨天澆地的孩子,繼續道:「當然,以我對他曾經的了解,人品是不錯的,只是如今他想要尚主……」

    「兩口子過日子,又不是在學堂,紙上比劃一番見真章……」

    「他對嬌兒是真心還是假意,是否別有居心,一別多年,他的為人處世如何,是否鑽營?這些都需要了解。」

    可別像當初她娘一般,嫁給她爹,最後兩口子過得並不和睦,抑鬱而亡。

    南宮燁對二丫雖然不如果兒,可身為人父,自然也明白清顏的顧慮。

    「朕已經命人考驗他了,放心……」

    清顏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大曦其實有不成文的規定,若是尚主,於仕途無望,起碼入閣便是不用想了。歷代也沒有駙馬入閣的,都是閒散職位。所以他若是尚主,等於自毀前途。必是深思熟慮才能想。」

    「是以,要麼他是隱忍極深,要麼,便是對昭明用情至深……」

    清顏並不知道陳百順之前和二丫在鄉間是如何相處的,當時他們倒是玩得挺好的。

    可都是半大的孩子,懵懂的友情,是否足以抵擋他對權利的渴望,足以支持他們走完餘生呢?

    清顏看了一眼南宮燁,有時候,她都不明白南宮燁喜歡自己什麼。

    所以男人其實有時候深情得可以,也寡情的厲害。

    南宮燁不知道清顏為何看他,他想了想笑道:「誰不是從毛頭小伙子過來的,心裡若是真的有她,一切都不在話下。」

    他笑著,從一旁拿起錦衣衛的密信,緩緩拆開。

    「朕讓人找人試探了他,比如來個街頭賣身葬父,那女子必然是美麗傾城,願意為他為奴為婢……」

    「還有他高中,定然不缺少榜下捉婿,城中富商,朝中大員,家中肯定有待字閨中的小姐,朕便也讓人放出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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