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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09:43 作者: 冰島
他們所在之處雖然是京城,可沿著長街一直往北,便是京郊,那裡有大規模的田地。
「我的牛兒,我的寶兒……哎呦呦呦。」老丈看到地上被掏空的內臟,鮮血淋漓的場面。
捂著胸口,心疼得直跳腳。
「剛才我就跟你說了,多少錢我給你便是!」胡不歸耐著性子道:「你說個數,我給你。」
「我都說了不賣不賣,打死老夫也不賣!我的寶……」
老頭一邊急得跳腳,一邊心疼得眼淚直往外流,他年過半百,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我這老牛跟了我一輩子了,臨了臨了,居然死得這麼慘……」
胡不歸耐心告罄,冷著臉拔刀出來:「殺了便殺了,你還想如何?」
若是平常百姓,看到她手中亮了刀,膽子便被嚇縮了回去。
可今天老漢怒上心頭,一股蠻勁兒上來,哪裡還知道怕?
「有能耐你殺——」
「殺就殺!」胡不歸也拱起了火氣,她軟硬兼施,給錢不行,拔刀也不行。
她眼睛微微眯起,抽刀便作勢要往老丈身上砍。
不遠處有看熱鬧的,人群里忽然一個人扯著脖子,高聲喊了一嗓子:「老黃別怕,你堅持住,我給你報官了!」
胡不歸怒視過去,那人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壇主,此地不宜久留。」隨風說著。
「我不知道不能久留麼?眼下怎麼辦?」
胡不歸焦躁地說著,看向南宮炎。
老頭的視線也隨之看向南宮炎,慣會撿軟柿子捏:「瞅你長得白白淨淨,一表人才,呀呀呸地,個小白臉子,沒好心眼子。光天化日之下,偷我的牛,斷子絕孫的玩意……」
一旁沐澤微微抬頭,仰頭望天,手中的劍劍鞘下意識地擋在了身前。
南宮炎聞言,面上也是通紅,他歉意道:「對不住。」
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錠,便要遞過去。
老漢沒接。
胡不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拿錢砸人,若是好用,剛才她也不至於拔刀。
軟硬不吃的人,真是太難纏了。
果然,老丈擦著眼淚,連連搖頭:「我不——」
「稀罕」兩個字沒等說完,眼前的南宮炎眼神倏地一變。
一個乾脆利落的手刀下去,直接將人給敲暈了。
又將軟倒的老漢穩住,順勢拖到了一旁,靠在了牆角。
這才隨手將銀錠塞入老漢的衣襟里,想了想,又掏出一錠,一起塞了進去。
他甚至貼心地拍了拍老漢的肩膀,淡淡道:「敬酒不吃,便吃罰酒。」
說完,利落瀟灑徑直起身。
一轉頭,身子僵了一僵。
只見清顏,沐澤,隨風,胡不歸,還有在牛肚子裡露出頭的逐月。
十隻眼睛齊齊看了過來。
清顏:不虧是南宮家的崽子,心狠手辣如出一轍。
南宮炎微抬下巴,對胡不歸道:「官府之人就要來了,快撤——」
清顏將金瘡藥遞給了胡不歸:「靜養。」
她沒多嘴問為何官府來了,他們便要撤。
畢竟光天化日之下,被刀砍成這個德行,總不是什麼善於之輩。
所以她便眼睜睜地看著一行人,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甚至貼心地將地上滴落的血,用腳碾了碾,掩飾了血跡。
折騰了半天,她也累了,剛要上馬車,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快,大人,就在前面——」
清顏聞聲回頭,便看到人群簇擁著一個人前來。
呵,又是熟人。
京兆尹傅懷安。
不比以往的風姿綽約,此時的傅懷安顯得有些疲憊,下巴上胡茬微起,臉色發白。向來不帶一絲褶皺的緋紅官袍,有了輕微的摺痕,像是許久沒睡的樣子。
見到清顏,他微微一愣,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衣擺,隨即恍然一笑。
他作勢要行禮,清顏微微搖頭。
街頭上,人多眼雜,豁楞大了,難免又讓南宮燁知道。
她出來給人看病,本來就是偷偷出來的。
「傅大人。」清顏點頭寒暄道。
傅懷安略一思索,點頭應道:「嚴大夫。」
「怎麼回事?」傅懷安挺直身體,公事公辦地問道。
清顏笑了笑,「天色很好,恰巧路過。」
傅懷安:……
圍觀眾人:我們瞎麼?
傅懷安明知不該,看了清顏一眼,眼底還是有稀碎的笑意浮起:「嚴大夫能給本官解釋下來龍去脈麼?」
地上滿地的血,還有牛的血淋淋的內臟,角落裡還躺著一個人,不遠處還有個壞了的馬車。
傅懷安看了眼地上的血跡,蹲下了身子,用手指捻了捻,湊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牛血。」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車轍,還有凌亂的腳印,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清顏的鞋。
只用探尋的視線,朝著這邊掃了一眼。
對上他一雙桃花眼,清顏低頭清了清嗓子,開了口:「前面不遠是賣涼粉的林安家……我上門去複診。剛剛出來,馬車便壞了。」
「我在這裡等馬車,順便看看風景。」
傅懷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其中一人道:「賣涼粉的的確是巷子裡面,茅草屋那家……這孩子是個孝順的,人雖小,能幹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