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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09:43 作者: 冰島
「若是我沒看錯,此處是下游?」
士兵點頭如搗蒜,一路趕路,眾人疲乏,正尋得山清水秀又地勢平坦之地,想要好好的歇息整頓一番。
連庚希望著水流出神,便看到有士兵去溪里取水。
他攏了攏披風,正色道:「傳令下去,去上游安營紮寨!」
「是!」
張彪望著架車上的木桶,好奇地湊過來,鼻子聳了聳。
「桐油?」他再次嗅了嗅,看向前方商仲卿的背影,滿臉的不可思議。
山腳下連家軍顯然要安營紮寨了。
如今桐油再高出一撒,茂密的山林里,對方避無可避……
雲機子騎馬趕到,顯然也看到了木桶,也嗅到了桐油的味道。
「你來了。」商仲卿見雲機子來了,並不意外。
「嗯,不在你身邊,我夜不能寐啊。寤寐思服,輾轉反側……」雲機子嘴永遠叨叨叨,商仲卿反而習慣了他的聒噪。
也不多話,就靜靜地聽他說著。
雲機子說著說著,反道了句:「孤星伴月,昨日起風,今夜有雨,不宜火攻。」
商仲卿這才轉身看了看雲機子。
「你以為我桐油是要對付他們的?」
「難倒你起初不打算如此?」這麼遠帶桐油上來,難倒是為了讓桐油取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
商仲卿聞言點了點頭:「最早的確是想要火攻。這樣,能儘快消滅連家軍的有生力量。」
「那你為何又換了決定?」
「你怎知我改了主意?」商仲卿看著雲機子。
雲機子滿心滿眼都是商仲卿,見她望過來,笑得牙不見眼:「我遠比你以為的了解你,你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從上到下,從里到——」
「閉嘴!」商仲卿見他越說越不正經,想到先前醉酒的一夜荒唐。
本來以為只是一夜荒唐,豈料最後卻變成了夜夜荒唐……
被商仲卿呵斥,雲機子也不惱,反而臉上帶著是是是,好好好,你說得都對的樣子。
商仲卿只好認真道:「我的確是想火攻,只是想到他們也曾經為國抵禦漠北,到底是有傷天和。」於心不忍。
雲機子不由得也正了神色:「你是對的。君子貴左,用兵貴右。」
商仲卿低頭看著山間流水,到底還是莞爾一笑:「罷了,不以火攻,便以水襲吧。」
第431章 將軍真陰
雲機子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今夜是有雨,不過雨勢不強。」
「古語有云,『居軍下濕,水無所通,霖雨數至,可灌而沈。』若是水襲,一曰勢,咱們所處地勢高,對方地勢低,此可行。」
「二曰量,水量要充足,才能勢威力大,潺潺流水與瀑布似銀河下落,兩者的威力天差地別,要造成摧枯拉朽的破壞力,水的體量要達到一定程度,才能發動水攻……」
「今夜雖有雨,不過我觀天相,烏雲接落日,不落今日落明日,太邊鉤鉤雲,地上雨淋淋,明日雨勢並不會大……」
提到天測風向,正好是雲機子所擅長。
說這些的時候,他難得面容正經了不少,雖然仍是侃侃而談,臉上難得少了嬉皮笑臉。
更像是一個專業的神棍。
「除非你命人開鑿,蓄水。」雲機子提議完,眉頭卻皺了起來。
常言道,水火無情。
怕是有無辜之人慘死了。
雲機子如此建議抬眼望了下天空,心道有違人和。
等側頭的時候,心頭一梗。
他如此殫精竭慮地想,卻看商仲卿先前雙手背後,似乎認真在聽,不知道何時,居然隨手抓了幾根羊草,還有紫花苜蓿,在手中鼓搗鼓搗著。
等雲機子說完了,她手中的動作也停了。
「攤手。」她開口。
雲機子向來對她言聽計從,腦子沒多想,手已經攤開了。
只覺得手心一癢,一隻草編的兔子,活靈活現地攤在他的手掌中。
因為有紫花苜蓿,兔子上面正好戴了一朵紫花,看起來格外好看。
她將編織好的東西隨手放到雲機子的手上,微微一笑,這才拍了拍手,將手中的草屑拍掉。
「引水灌鄢,水經注所載,鄢郢之戰名將白起引水從城西灌到城東,在一個叫熨斗陂的地方入注成淵,水流衝垮了城池的東北角,百姓隨水流死於城東者數十萬,城東皆臭,故稱熨斗陂為「臭池」」
「水勢好起,收卻不由我。」商仲卿搖頭繼續道:「況且蓄水開槽,需要工兵作業,我手下的兵沒必要這麼累……」
雲機子見她如此說,不似開鑿蓄水從高處沖灌,輕吁一口氣。
「又不是守城攻城,還沒到你死我亡的時候,不必如此放大招。」
商仲卿負手看著山間流水,身後的張彪一拍腦門:「將軍,怪不得您讓我們搶占裕溪口上游,如果我們在水源中下毒,下游的人豈不是嗚呼哀哉了,您這計謀果然是陰……哦不,足智多謀啊。」
商仲卿微微一笑,讚賞地看著張彪,點了點頭:「張彪,不得不說,你這麼多年,進益不少,都會動腦子了。」
張彪嘿嘿一樂,心裡卻道,與您相比,還是陰損不夠。
雲機子隨著商仲卿的視線,也看著裕溪口的上游,此處水流倒不湍急,下毒倒是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