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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09:43 作者: 冰島
轉頭詢問家主的意思,王猷文低頭看了下面如金紙的茗煙,緩緩地擺了擺手。
隨著他的動作,躺在刑凳上的茗煙,哀傷地看著自家公子,張口想說話,卻滿口是血,嘴唇動了動,王猷君一看,他嘴角含笑,嘴型卻是對他說,不疼。
王猷君哭得眼淚止不住,想扶他起身,又怕扯疼了他,小心翼翼地半天,卻發現茗煙的手忽然伸向了他——
他剛要過去緊緊抓住,那雙手卻中途無力地垂落了下來……
行刑之人湊上前,在茗煙的頸部摸了下,低頭復命:「啟稟家主,罪奴茗煙氣絕身亡……」
王猷文頷首,另外一個大聲叫嚷的人,也被打得沒了氣,刑杖再次復命。
王猷文擺了擺手,眾人這才魚貫而出。
殿中再次只剩他們幾人,王猷君不可置信地摸著茗煙的臉:「醒醒啊,不是說保護好少爺一輩子麼,不是說老了背少爺上山嗎,不是說生了兒子第一時間讓我做乾爹麼?你說話不算數啊……」
王猷文雖然自認為所做沒錯,可見自己堂哥如此模樣,他心裡也是稍微有些難受。
他走到王猷君身邊,手剛想扶上他肩膀。
王猷君卻偏過頭來,雙眸無神地望著他:「人這一輩子,誰能無錯?你王猷文才冠八斗,當初你在學堂被夫子責罰,往夫子酒壺裡撒尿,最後夫子誤認為是我所為,當眾罰我戒尺,那個時候,你可堂堂正正地站出來,為我正名?」
王猷文一愣,在腦海里細細回想,卻真的沒想到有這麼一樁事。
他本想說,我沒做過。
可望著王猷君難過的臉,他終是什麼也沒說。
王猷君不屑地笑了笑,再次看向地上飄落的紙,上前一腳踩住,拿在手中劃拉幾下撕扯得一乾二淨。
王猷文見他如此傷心,道了句節哀,轉身離開了大殿。
王猷君呆呆地坐著,手中抱著茗煙的屍體。
面前再次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唉,你這個人的缺點便在於過於心軟,偌大的王家若是交在你的手中,爹不放心,爹知道你不得志,心中也怨恨爹,可一個家族,一口唾沫一顆釘,不能感情用事……」
他徐徐勸著,腦海里想到的是自己兒子晝夜苦讀,最後還是自己看不過去,勸他放棄。那個位置只有一個,便是不當家主,也一輩子衣食無憂……
王猷君安靜地聽著,抬頭望了望方才沉默不語,如今喋喋不休的親爹。
他眼裡神色複雜,青紫交加,噗的一聲吐了口血,整個人栽倒在地……
「陛下——」六福拿著信件過來。
「王家最近出現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南宮燁伸手接過,看了上面的內容一眼,將手中的信件扔到了火盆之中。
「權也好,利也罷,哪裡有絕對的公平,若是稍有不公,看似平靜的局面便被打破,感情也便有了嫌隙,國也好,家也罷,全是如此。」
六福聽得一知半解,卻看陛下盯著眼前的棋局,緩緩將一個子拿掉,放到了一旁。
他不解地看著陛下的動作,南宮燁逕自落子,聲音淡淡:「以天下為局,人人皆是棋子,下棋不可操之過急,要徐徐圖之,可能一年,也可能數年……不過人死便如棄子,沒了用處。」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向面前的棋局:「你看,棋活了。」
第289章 孩子病了
棋面上,原本黑白雙方旗鼓相當的棋局,如今只因黑方一子的一著不慎,形勢瞬間直轉幾下,局面幾乎是一面倒地向白方傾斜。
「哦~陛下,這個小的看懂了!」六福忽然猛地一拍腦門,跺腳道。
南宮燁顯然心情甚好,他撂下了手中的棋子,忽然起身。
似笑非笑地望過來:「那你說說看,看出什麼了?」
「乾爹讓奴才讀書,這個原本好好的黑方的棋子,不安安分分地循規蹈矩,偏偏貪功冒進,結果一著不慎,導致黑方滿盤皆輸……咦,這一招又好似裡應外合,上面的一步倒好像是白方故意誘導似的。」
「倒有點像那個兵法里的反間計~!」
南宮燁既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只是讚賞地看了他六福一眼。
六福頓時覺得自己蒙對了!
看來乾爹說得沒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大美女。
門口這時來了信件,六福趕忙接了過來,放置在陛下的桌案上。
眼光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是邊關的奏摺!
陛下正緩緩打開,他的眼角只來得及看到三個字:請罪折。
他趕忙轉移了視線,心裡則在嘀咕,朝中上上下下都知道陛下器重連將軍。
有什麼好的物什都捨得賜給連將軍……
可以說,朝中如今的大紅人,非連庚希將軍莫屬。
連將軍功勳卓著,又有擁立之功,數次抵抗漠北,可以說是大曦的中流砥柱了。
六福心裡暗中揣測著,什麼事情,能讓陛下器重的肱骨之臣上請罪折?
他忽然想到了太后娘娘以及她的一雙兒女。
如今下落不明,看樣子似乎跟後宮的爭鬥有關,是連貴妃聯手連將軍下的手?
六福越想越心驚,別人不知陛下的心意。
乾爹可是明示暗示了許久,別的事情都好辦,千萬別低估了女人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