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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09:43 作者: 冰島
「茗煙被抓走了……」小廝渾身都在哆嗦著。
「抓走就抓走唄,咯——」王猷君慢悠悠地說著,剛要再次躺回臥榻。
後知後覺一個翻身問道:「誰被抓走了?」
「茗煙。」來人苦著臉,焦急地說道。
王猷君哦了一聲,懶洋洋地問道:「被誰抓走了?是欠了賭資還是嫖資啊,去香春樓花多了?」
兩名愛妾還要湊過來,他卻先撈起地上的酒壺,仰脖正欲灌酒的時候,聽到小廝到了哭腔。
「我滴爺啊,欠了那些人的錢,有爺您在算個什麼事,哪有誰會不開眼地來府上拿人吶,我也不至於打擾爺的雅興啊,爺,是出了大事了,來拿茗煙的是家主啊……」
「誰?!」王猷君一個激靈,手哆嗦了一下,撒了滿懷的酒。
「家主!是家主讓人拿了傢伙事,鎖了他走,不但鎖了他,連他老子娘都一個不落,別說他,隔房的庶出王彪公子,您知道吧?之前賭局找上門,被家主剁了右手三根手指頭的那位……他的小廝一家老小也全被拿了,說是要發賣……」
王猷君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酒壺,伸出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眼前還發花,猶自嘀咕著:「這是夢啊,還是真的,我又喝多了?」
「今日家主和公主去郊外寺廟禮佛踏青,說是遇到了歹人,想要害公主的命……」
「先前您跟謝家鬥氣,家主不是落了您的面子嘛,我也聽到茗煙為大少爺您鳴不平,說要教訓一番家主……我當時忙,以為是氣話,也沒當真……」
王猷君的酒瞬間醒了,「茗煙,你是說茗煙被王猷文那個王八蛋給拿走了?」
「對,沒錯!」小廝見少爺這才聽進去,剛鬆了一口氣,屁股上又挨了第二腳。
「媽的,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早說!」說著,人連衣服都來不及系,轉頭在地上胡亂踏了雙鞋,風風火火地往外沖。
「少爺,您等等我呀,這頭——」
琅琊王家是大家族,有祠堂,理事堂,也有誡刑殿。
所謂的誡刑殿一般都是為了殺雞儆猴之用,都是有頭有臉的家奴犯錯才會開,或者是有重大的事情才會開。
一般家主親自開的時候,極少。
今日理事殿卻是家主當堂而坐,一旁的族長臉上訕訕。
堂前跪著的人耷拉著腦袋,已經簽字畫押,口供全都對得上。
王猷文便直接下令當場杖斃!
茗煙此時被人叉在地上打,他也是牙硬,一聲不吭,邊上的人則是鬼哭狼嚎,不斷地求饒,悔不當初,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重重的棍刑打在兩個人的身上,下面所有的管事和不當差的,都圍觀著看。
王猷文端坐中間,氣定神閒:「這就是叛主的下場——」
眾人低垂著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地面,大氣都不敢出。
「棍下留人——棍下留人啊……」王猷君跑掉了一隻鞋,下身穿著褻褲,上身穿了件翠綠的綢衫,偏偏附庸風雅是系帶的。
他一路湊合著系帶,系得亂七八糟,半拉脖子露在外頭,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大紅色的口脂……
人群里不知道誰沒忍住低聲笑了下,很快噤聲。
眾人頭低得更厲害了。
一旁的族長臉色鐵青地望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恨得啪地一下,一掌拍向椅子扶手,手疼得直哆嗦。
來人也沒來得及看過來,趕忙低頭看著自己的小廝。
「茗煙啊,可還好嘛?」
施刑的眾人見大公子來,趕忙收了杖站到了一旁。
茗煙虛弱地望著自家公子,嘴角不斷有血流下來,滴到地上。
「公、公子……茗煙無事……只、只是……以、以後……茗、茗煙……沒辦法……沒辦法服、服侍公、公子了……公子保、保重……」
茗煙一邊說著,鮮血不斷往外湧出。
而向來厭惡血腥的王猷君卻趕忙伸手接住,一邊拿著自家袖子給他擦著嘴角。
「你會沒事的,沒多大事,你還得伺候我呢,我還得看你娶親生子,生大胖小子……」
王猷君說著,眼裡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滴落。
族長低低嘆息了聲,剛要開口,上頭正坐的王猷文朗聲說道:「我可吩咐停了?」
身後刑杖之人,互相對視一眼,齊齊上前,剛要再次落杖。
一旁的王猷君趕忙攔住:「弟,容哥哥跟你說幾句話,就幾句,行嗎?」
王猷文緩緩點頭,眾人四散著退下,關閉了殿門,遮住了外人探究的視線。
王猷文知道王猷君是要給自己小廝求情。
他端坐不動,等著他上前,王猷君上前兩步,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有道是男兒膝下有黃金,王猷君是族長之子,身份非同尋常,哪裡能跪自家族弟?
王猷文驚得站起了身,族長也氣得站起,他剛要上前怒罵,又轉頭看了下奄奄一息的茗煙,他終於不落忍地轉開了頭。
「弟弟,哥哥我從小就比不過你,哥哥也嫉妒你,哥哥也沒少在你身後說酸話,使絆子,這些哥哥都承認,哥哥以往若是有錯,容哥哥給你陪個不是……」
「哥哥這是說的哪裡話,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弟弟從來沒放在心上。」
兒時的小打小鬧,孩子們的玩鬧怎麼會放在心上,即便是起了齷齪,不消幾日也就忘到了鬧脖後,王猷文能力強,性子看似隨和,實則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