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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7:37:19 作者: 慕如初
他細碎的劉海搭在額前,睜大眼睛乖乖巧巧看你時,還真不忍心責備。
許亦微暗自嘆氣,說道:「其實你不必那樣,我說過了,不喜歡他,有時候跟他走一起也只是談工作上的事。」
廖繁勾唇笑:「姐姐這是.....在跟我解釋?」
許亦微正襟危坐:「我是在說明,不想被人誤會。」
「姐姐什麼時候學會狡辯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放肆了?」許亦微拿起一雙未拆封的筷子輕輕地敲了下他腦袋:「尊老愛幼知不知道?」
「嗯,尊老....愛...幼。」廖繁把後面那兩個字拖得又重又長,得寸進尺道:「姐姐要記得愛....」
他指了指自己,意有所指道:「...幼。」
他的目光乾淨且溫暖,像透進森林裡的陽光,灑在陳年斑駁的青苔石上。許亦微之前跟周承彥談話時心裡的那點沉重,神奇地慢慢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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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許亦微和廖瑩帶唐欣去看心理醫生,這個心理醫生是之前廖繁介紹的,他昨天剛剛回國,甚至連約的地點都是在下榻的酒店。
這人叫季斯臣,之前廖繁沒過多介紹,只說是在國外很有名,在這一行有資深經驗。許亦微來之前還以為是個年紀比較大的,但沒想到見到本人居然這麼年輕。
年輕就算了,還長得挺好看。
他住總統套房,開門的時候,似乎剛起床,靠在門邊懶懶地打哈欠,身上只穿了件白襯衫,領口都還沒系好,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意味。
不像搞心理學的,倒像是不學無術的。
季斯臣見她們來,一開始還驚訝了下,等看到廖瑩時,才確定沒弄錯。
「季先生您好,我們是......」
「我知道。」季斯臣打斷許亦微的話,又打了個哈欠,說:「廖繁跟我說過了,你們先進來。」
總統套房有接待廳,許亦微三人進去時,還發現沙發旁邊放著幾個沒來得及拆開的箱子,沙發上搭著件大衣,桌上放著沒喝完的半杯咖啡。
「不好意思,」季斯臣懶懶地說:「我在倒時差,還有點困,你們先坐一下。」
說著,他拿起大衣進臥室去了,桌上的東西連整理都懶得整理。
三人很懵逼,各自坐沙發上面面相覷。而約她們過來的人,進門沒說兩句話,居然跑去睡覺了。
「確定沒弄錯吧?」許亦微狐疑,再次拿出手機,點進微信,把廖繁發給她的地址確認再確認。
「我覺得這人看起來有點不靠譜啊。」唐欣也說。
倒是廖瑩坐著東看看西看看,沒說話。
「阿瑩,」唐欣問:「你弟不是說這位季先生跟你也認識嗎,按道理也算是老朋友了,怎麼見面都沒打招呼?」
「誰跟他是老朋友,」廖瑩語氣淡淡,似乎不大想跟季斯臣扯上關係,說道:「我跟他不熟。」
她剛說完這話,臥室的門就開了,季斯臣站在那,似笑非笑。
許亦微轉頭過去,這會季斯臣換了身筆挺的西裝,跟之前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比起來,這模樣倒是顯得很專業幹練。
「你好!重新介紹下,我是季斯臣。」他伸手過來。
「你好,我是許亦微。」
「你好,我是唐欣。」
兩人都跟季斯臣握了握手,到廖瑩時,她仍是坐著沒動,也沒看季斯臣,說道:「我手疼,不方便。」
季斯臣也不尷尬,很自然地收回手,臉上的笑得體大方,職業素養很強。
簡單會晤過後,季斯臣單獨把唐欣請進了書房談話。
許亦微在客廳百無聊賴坐著,偶爾瞥眼去看廖瑩。
廖瑩窩在沙發上玩遊戲,她塞著耳機,也不知道是對季斯臣有意見還是怎麼的,就一點面子也不給。
原本想問問她關於這個季斯臣的更多情況,但這時許亦微手機進來個電話,她起身走到旁邊去接。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季斯臣出來了,他在沙發對面坐下來。
「唐女士的情況,你們應該多少有所了解......」
「大多數人以為患抑鬱症的人只是情緒低落,只是想不開。他們會對抑鬱症患者說『你別鑽牛角尖,想開點,想開了什麼都好了』。但他們不知道,抑鬱症患者不是抑鬱,而是病了。她們是病人,就像一個人發燒生病,你告訴他『沒事,你想開點就好了』。」
季斯臣笑道:「所以,你覺得,只要想開點,發燒就能好嗎?」
「不是的,」他說:「病人需要吃藥,需要得到理解和支持,如果周圍的人能理解這些病人的情況,她們會感覺好很多。」
許亦微問:「那我們需要怎麼做?」
「別急,先聽我說完。」季斯臣繼續說道:「什麼是抑鬱呢?其實是三個維度的不正確認知導致。簡單來說,就是她們對自己的生活經歷和未來不正確的錯誤認知。」
「比如,抑鬱症患者是怎麼看待這個社會呢?不管這個社會是什麼樣的氛圍,在她們看來,都會直接把自己和社會之間的關聯看成是不被喜歡、或是受排擠的,也就是說她們認為自己是被討厭的存在。所以,在生活中,她們遇到的困難比常人多,也很容易變得脆弱。」
「這是病,需要耐心引導,讓她慢慢走出來。耐心、理解、支持,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