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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7:14:47 作者: 蘇祝
「你直接喚我『青禾』就好,不必客氣,還未曾請教你的名姓,可方便告知?」
「我姓魏,單名一個『舒』。」
「魏舒?是很好聽的名字呢。」青禾笑著稱讚。
魏舒不自然地看向青禾,遲疑地說道:「我少時不喜此名,總以為要靠讓別人舒心才能存活的解語花太過懦弱,直到後來遇一友人告訴我,凌霄攀援而生,卻向陽花開,才知背後其意,解開心結。」
「此解甚妙!這位友人可是你之前提到的故人?」
魏舒看著頻頻讓自己聯想到清兒又恰好救了自己的姑娘,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清兒啊,人人都知你是我的逆鱗,卻都故意想要觸之一看。
魏舒故作憂傷:「嗯。不過我好像做了錯事,惹她傷心,因此與她生分了。」
青禾聞言,差點起身將人擁入懷中,堪堪穩住身形,指甲卻深陷手心,安慰道:「誤會總能解開的。」
魏舒本想繼續挑逗讓其漏出馬腳,肚子卻先一步抗議,讓她有些猝不及防,昨日宴席魏舒就沒把心思放在佳肴上,策馬數十里又受了傷,早就飢腸轆轆。
青禾聽到「咕——」的一聲,忍俊不禁,笑著起身,「農家條件雖然簡陋,但米還是有的,你先坐一會兒,爐火正旺,我去煮點粥來喝。」
魏舒虛握了握手裡的布條,因存了試探的心思,便沒有阻止,裝作害羞地回應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很快就好的。」可能是為了方便,那爐子和小鍋就設在屋子中央,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嫻熟地走到角落裡舀了兩勺米淘洗。
魏舒看著此人步履平穩,在屋內行走能輕鬆避開障礙物,如同常人,而且束眼的布條被人挑下卻不急著尋找,眼神越發冰冷。
青禾將米淘洗乾淨,欲倒入鍋中時,魏舒突然出聲:「青禾,你的眼巾落在床上了!」
青禾手中一頓,這是被懷疑了,重逢之後,心中太過歡喜,放下戒心,忘了繼續遮掩,倒是被敏感的魏舒懷疑上了。
青禾心中苦笑,面上卻裝作欣喜:「原來布條在不經意間掉了,我說今日怎覺得有些刺眼,魏姐姐稍等,我將米粥煮上便來。」
「魏姐姐」,讓魏舒心裡漏了一拍,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小尾巴跟在她身後嘰嘰喳喳地喊姐姐。
魏舒不動聲色地看著青禾輕鬆避開板凳走到床邊,將手裡的布條遞給她,「你會覺得刺眼,是能看見嗎?我見你在屋裡行走與尋常人無異。」
青禾將布條接過,熟練地扎在腦後,笑著說道:「嗯,我天生眼疾,不能視物,不過半月前村裡有游醫路過,為我施針,便由眼前一片漆黑變成能看見一些渾濁的光亮了,或許有朝一日真能看見。至於在屋裡行走與尋常人無異,乃是因為我自幼生活在此,對這屋內布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天生眼疾是真的,半月前有所變化也是真的,不過不是因為子虛烏有的游醫,而是因為「季清」接替了這具身體。青禾自幼生活在此,自然對這裡熟悉,但「季清」沒有,所以剛來時總是磕磕碰碰,但心有傲氣不願服輸,用了半月才熟悉屋內布置。這些自然是不能現在告訴魏舒的。
魏舒看著青禾臉上不似作偽的坦誠,有些不確定原先的猜測了。
只聽砰聲作響,院外突然闖入一群黑衣侍衛,領隊的一人徑直走到屋內跪下:「屬下救駕來遲,請王爺降罪。」
「王爺?」青禾驚詫出聲。
魏舒看見青禾明顯被驚嚇到的臉色,面露不喜,從床側找到隨身的長鞭,使力甩出,左手雖比不上右手,但精鐵打造的柔鞭不遺餘力地甩在身上也非常人能忍,侍衛長龐多被一鞭打爛皮肉,卻一聲不吭。
「沒事吧?」青禾聽見響動,卻不知發生了什麼。
龐多不敢出聲,魏舒將長鞭輕輕放到絆不到青禾的地方,轉頭笑著安撫道:「沒事,我家僕人來得急,不小心摔了一跤。」
「是屬下走路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龐多趕緊出聲響應。
「原來如此,我這屋小,你要小心。」說罷,青禾的臉上浮現一抹愁色,仿佛真在為自己房屋太小而抱歉。
魏舒饒有興趣地看著,覺得稀奇,這般「善良」的人可不多見,決定引蛇出洞。
「青禾,我的身份並非有意瞞你,實在是出門在外不得不防。」
「魏姐姐,你不用放在心上,我都明白的。」青禾一臉平靜,好像真不在意。
「不如你隨我回王府?我雖不是什麼受寵皇儲,但府上也有一兩位良醫,或許能幫你治療眼疾。」魏舒的語氣染上喜色,耐心地引誘獵物。
青禾的臉上先是划過心動,而後又轉為猶豫,終是有些遲疑。
「你昨夜救我,我有心報答於你。莫不是青禾嫌棄我是個不受寵的?」魏舒說這話時很是委屈。
「當然不是!我……我隨你去王府。」青禾慌於解釋,最終答應下來。
「那現在就走吧。」魏舒眼中划過得逞的笑意,起身拉起青禾的手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