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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6:57:39 作者: 硯梔
第一行:
兩個星期前,我曾這麼評價:帝國不需要穆朝,只需要召木。
南林林頓了頓,接著往下看:
這對當時的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蟲族死灰復燃,長期積累的隱患,皇室人數單薄。當我在聽到那位皇子殿下——眾所周知他來歷非比尋常——的死訊時,我無比肯定一點,那就是帝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而也是同一天,我感受到了轉機。突來的蟲族入侵,代表全帝國最高戰力的護衛隊和軍校居然只能勉強抵抗,對於全程密切關注的我來說,這是無比痛心的侮辱。但在這一時刻,我得知一位叫做召木的軍校學生,經過粗略的估算,他斬殺了一千三百隻以上的蟲族,這個紀錄在當今的帝國,只有陛下能夠贏過。
有相同感受的人很多,多得超乎我的想像,我很意外如此多人關注到一個軍校的學生,這也證明了我的預感是對的:一個實力高強、英勇無畏、還如此年輕的戰士——一位戰神,他多適合當救世主!
所以兩周前,我寫下了那句話。
但我沒有想過,這句話中的兩個名字,其實都是同一個人。穆朝,召木,我如此貶低與輕視的怪物,與我如此推崇與仰慕的戰神,會是同一個人。
前一個星期,我說盡了所有能夠詆毀穆朝的話,我說他來歷不明,說他鬼鬼祟祟,說他心術不正,說他天資愚鈍。
而後一個星期,我恍惚了三天,痛思了三天,在第七天,我寫下這段話,我想對穆朝說一句抱歉。
我真的,十分對不起。
我,包括跟著我詆毀穆朝的人,之前根本不知道這號人物,更不可能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了,卻憑藉十八年前星網一小段模糊的視頻,還有自己的揣測,來為他蓋章。
多麼愚蠢。多麼無知。
但還來得及彌補。無論如何,召木,或者說穆朝,都必須回到帝國,回到我們的世界。
因為他會是帝國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56章 秘密
光藍色的波紋,昏暗,但足夠讓人看清的環境。
幽微的光芒下,走過去一個男人。
他有一頭黑色的長髮,步伐不慢,卻很穩定,好像強行按耐著什麼。
門被打開了。房間裡更暗,將男人的面容切分出一塊界限分明的光影,勾勒出無聲的壓迫感。
一股詭異的執拗埋在他眼睛最深處,被黑暗淹沒。搭在門把上的手指清癯,只有指節被照亮,骨骼近乎透明,牽動著凸起的青色血管。
他將門合上。
視線的前方,房間的中心是一個圓台。周圍是各式各樣的儀器,發出恆定的噪音。被那些儀器圍裹在一起,昏黃燈光下,圓台之上,躺著一個人。
一個占據帝國各大新聞網站論壇頭版長達一個月的人。
穆朝在上面。暗淡的光芒墜落在他鼻樑上,睫毛幾乎是透明的。
男人走近,看著他,在這油畫似的黃色燈光下,他有一種獻祭式的美麗。體溫檢測超過三十九攝氏度,穆朝在發燒,他露出來的鎖骨上一點醺紅色,隨著呼吸起伏,蔓延進半開的領口。
那紅色太漂亮。沒有人能從上面移開視線,所有看到這一刻的目擊者,大概只會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伸出手去喊醒他,掐住他的咽喉,逼迫他喘息,讓他笑,讓他哭,讓他落下眼淚,讓他整張臉整具身體,都要流淌出那股鮮艷欲滴的燙紅。
但男人沒有,他伸出了手。他的目光很深,很沉,像一個潛藏無數年的黑洞,什麼都有,但偏偏沒有欲求。
只有虔誠。他用一種虔誠到純粹的目光,那隻手懸在穆朝攤開的手心之上,隔著一個微妙的距離,男人停頓了很久,才緩緩往下。即將要把那隻手握入掌心的瞬間——
他被拖進了這昏黃燈光下!
一個呼吸,攻守易形,方才居高臨下的現在被扼住咽喉,虛弱昏睡的牢牢占據了控制地位。眼睛裡直視的,是一雙金色的瞳孔,冷酷而沒有一點情緒。剛剛還柔軟癱在一邊的手指已經變成比刀尖更鋒銳的武器,只消輕輕一划,男人的咽喉瞬間一涼!
但什麼都沒有流出來。沒有血液,沒有顫抖,沒有抽搐。只有一雙安靜而沉默的暗色眼睛,用直勾勾的目光,凝視著那雙縮成一線的金色瞳孔。
這不是人。穆朝迅速判斷。他視線上抬,遊走在男人臉上,尋找類似於機械核心的東西,還沒有任何頭緒時,他感到脊背一涼,瞬間起了一片戰慄!
有隻冰涼的手,隔著薄薄的襯衫,貼上他瘦削的肩胛骨。明明比冰塊更刺骨,卻在指尖經過的地方,皮膚宛如火灼,一片一片把他點燃。
高熱帶來的虛弱讓穆朝的臉從眼瞼到耳側紅成一片,但他掐死男人咽喉的手卻很穩,沒有一點動搖。只有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透白肌膚上的襯衫,暴露他的孤注一擲。
手底下被割開的喉嚨已經開始復原,穆朝知道不能再拖了。
「目的,地點,身份。」他用雙腿死死壓住身下的不知名生物,標準的壓迫姿勢:「回答我!」
而男人一言不發。他的手仍然往上,撫摸的動作卻與情.欲毫不相關,反而是一種溫和的看護,好像是害怕穆朝摔下給他兜底一樣。
男人在走神。
指腹下的觸感濕潤,無規律地起伏,溫暖得不可思議,蓬勃,鮮活的生命力。他灼燙的呼吸打在自己頸側,這熱度讓男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