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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6:55:13 作者: 春風榴火
    每個學員的迎新攤位都並排相連,設立在操場碧綠的青草地上。

    藝術學院的新生基本都是俊男靚女,溫瓷打扮樸素,一條亞麻質地的連衣裙,沒有化妝,只塗了防曬,但即便如此,她清雋的五官和溫柔的氣質,也讓不少學弟在填表時頻頻偷看。

    甚至還有年輕帥氣的學弟壯著膽子問她要微信,當然,都是以「向學姐請教」的藉口。

    既然是迎新,溫瓷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一上午添加了好些個。

    面前的少年黑眸黑髮,皮膚顯黃,眉骨五官帶著幾分粗獷的野性,倒也帥氣的很,他將自己的名字發給了溫瓷——

    「學姐,你要記住我哦,我叫張海潮。」

    「好哦,我叫溫瓷。」

    溫瓷複製了他的名字,輸入了備註名,然後也把自己的名字發給了他。

    他給溫瓷發了個【憨憨敬禮】的表情包。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傅司白頗有磁性的嗓音——

    「一上午你加了幾個了?」

    溫瓷偏頭,傅司白的腦袋伸過來,窺著她的手機屏幕,灰色的頭髮絲都伸她嘴巴里了。

    溫瓷呸呸呸了幾下,打開了他——

    「你幹什麼呀,嚇我一跳。」

    「心虛的人,才會被嚇到。」

    「明明是你無聲無息、像鬼一樣出現。」

    傅司白手裡拎著一瓶未開的冰凍檸檬蘇打,擱在了她的小桌邊:「我來看看你的』戰績』。」

    溫瓷翻了個白眼,坐下來填寫excel名單表,不理他。

    張海潮看了看傅司白,又看了看溫瓷,八卦地問了句:「學姐,這位是…」

    傅司白懶懶道:「是你學姐的前男友。」

    「啊…這…」

    傅司白隨手拎起一支中性筆,在修長骨感的指尖旋轉著:「雖然是前男友,但她對我賊心不死,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復婚。」

    張海潮咽了口唾沫,離開時,一本正經道:「我祝學姐和學長永結同心。」

    溫瓷無語地扶著額頭,周圍人多眼雜,他竟然大咧咧地走過來和她說話,當真海城那一夜之後,是徹底擺爛了嗎。

    她將傅司白拉到迎新攤外,穿過青草坪,來到香樟樹下:「傅司白,你很閒嗎!」

    「不閒,但太熱了。」傅司白將檸檬蘇打擰開,遞到她嘴邊,「喝一口,解暑。」

    溫瓷伸手擋開了蘇打水:「不喝,你快走吧。」

    傅司白背靠著樹幹,自顧自地喝了一口,喉結滾動著,挑眉望著她:「渣女。」

    「什麼啊。」

    「前段時間一個勁兒說什麼捨不得,想我,追我…都是假的。」

    「……」

    「其實你只想睡我。」

    「…………」

    「睡到了,爽過了,就把我丟了。」陽光照耀著男人淡褐色的眸子,清澈漂亮,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想痛揍他,「又去撩學弟了。」

    溫瓷臉紅了:「你別亂講哦!」

    「那為什麼偷偷離開,要不是看到了垃圾桶里的t,老子還以為zuochunmengle。」

    「我只是害怕…」溫瓷低著頭,悶聲說,「如果你不是傅司白就好了。」

    「我不會開空頭支票,說了是一輩子,那就是一輩子,不需要躲躲藏藏,不需要只在停電的黑夜裡擁抱你。」

    他拉住了他的手,將她一整個圈入了懷中,「任何時間、任何地方,我想抱我的卜卜,就能抱得到。」

    溫瓷感受著男人緊緻的擁抱和胸腔里有力的心臟跳動,腦子有點蒙:「什麼意思啊傅司白?」

    「都解決了。」

    「解決了?你是說…」

    「保全溫家,而與此同時,他不再干涉我的任何自由。」

    會有這麼好的事嗎?

    會有這麼沒完美的結局嗎?

    溫瓷抬眸看著他:「你用什麼作為交換?」

    ……

    兩天前,傅司白和傅家老爺子有過一場談判。

    海城的事,還有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老爺子不是不知道。

    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把傅司白叫過來,傅司白倒先來到辦公室,向他攤牌了:「爺爺,我不會和溫瓷分手。」

    「再說一遍。」

    「我永遠不會和她分手,我會照顧她一輩子。」

    話音未落,老爺子手裡的菸斗擲飛了出去,在潔白的牆上落下了一個烏黑的印漬——

    「混帳!」

    傅司白緩緩走到牆邊,俯身撿起了地上的菸斗,走到桌邊,抽出了消毒濕巾,修長骨感的指尖輕輕擦拭著菸斗:「爺爺,息怒。」

    老爺子看著傅司白這沉著洗鍊的模樣,顯然對這一切早有準備了。

    「你知道,你的妻子只能是心慈一個。」

    「我知道您疼愛方心慈,但我不愛她。」傅司白語調平淡,「我的妻子是與我相伴一生的人,必須由我自己來選擇。」

    「你將來就會知道,人生漫長,愛不愛的、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但人生是我自己的。」

    「這偌大的集團,牽一髮而動全身,你真的以為你的人生可以為自己而活嗎?」

    傅司白漆黑的眸子直直地凝望著老爺子,沉聲道:「自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明確地為自己要過什麼,但這一次,我很清楚,我只想要她。」

    老爺子看出了少年眼底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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