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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6:55:13 作者: 春風榴火
有陰謀。
「你要不要進來?」
傅司白走到門邊,卻遲遲沒有進去,只捏著她巴掌大的鵝蛋臉,疑惑地問:「你想怎樣?」
「沒有,就是想問問你,要不要下水試試看…」
小姑娘杏眼盈盈,無比真摯地看著他,這更加讓傅司白心裡篤定了——
她想溺死他,報仇雪恨。
「……」
「不了。」
溫瓷卻握住了他的手,虔誠認真地說:「司白,你別怕,我陪會在你身邊的。」
溫柔刀,刀刀致命。
傅司白無法拒絕,鬼使神差地就跟著溫瓷進了浴室,站在了水波蕩漾的內嵌式按摩浴池前,眉心緊蹙。
當年母親的慘狀浮現在他眼前,滿池殷紅的鮮血,讓他幾乎要快要窒息了。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溫瓷卻緊緊握住了他的手,給他力量和安慰。
如果他無法面對那一場噩夢,噩夢便會永遠籠罩在他的心裡,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克服它。
傅司白大概也明白了,溫瓷只是想讓他直面母親的死。
那些他極力逃避、卻又無力掙脫的恐怖夢魘。
他如木偶人一般,被她牽著,一步步緩慢地踏入了溫熱的池水中。
溫瓷已經感覺到男人全身的僵硬和略微顫抖的手,她緊緊攥著他,給他勇氣。
然而就在入水的那一刻,眼前的池水仿佛變成了血淋淋的殷紅,恐怖的場景再度浮現,傅司白倉皇地逃出了水池,站在牆邊,腦袋抵靠著冷冰冰的牆壁,粗重地喘息著,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溫瓷沒有勉強,她也沒有想過一次就能夠成功。
他願意嘗試,就已經很好了。
「沒事,沒事啊。」她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樣,柔聲道,「不怕的。」
傅司白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就像快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浮木。
「她走以後,世界只剩我一個人了。」他在她耳畔近乎絕望地說,「那幾年,老子像遊魂野鬼一樣。」
溫瓷的心臟猛烈地顫抖著:「我明白。」
沒有媽媽的小孩,就算擁有了全世界,也永遠惶惑不安。而有媽媽的小孩,就算失去了全世界,都不會太害怕。
因為她知道,遇到再大的事兒,天都塌不下來。
這就是溫瓷和傅司白最大的不同。
傅司白抱住了她,低頭地咬在了她的肩上,溫瓷吃痛,悶悶地「哼哼」了一聲:「司白…」
傅司白咬著她,也吻著她:「永遠陪著我。」
溫瓷咬著下唇,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永遠,有多遠。
她無法預判未來,但她知道,她和他能擁有的最親密無間的時光,只能是現在。
傅司白近乎絕望地緊緊抱著她,咬著她…
那一晚,兩個人都很縱情,每一次都像最後一次,在無盡深淵一般的黑夜裡,顫抖著,化為灰燼。
…….
次日,溫瓷穿著些去了藝術團,在更衣室換舞鞋的時候,段瑾萱故意捏著鼻子從她身邊走過,跟幾個女生竊竊私語地笑話她。
本來徐晨晨還挺擔心溫瓷繃不住、找她對質,好在溫瓷無動於衷,也絲毫沒有任何不滿的表露。
這份忍耐的心性,也很讓徐晨晨刮目相看。藝術團的女孩們年紀都差不多,但很顯然,溫瓷比她們都要成熟得多。
在藝術團排舞的時候,溫瓷當眾對秦灃說:「秦老師,我不太適合《點墨》這一段的獨舞,不如把這一段讓給段瑾萱。」
眾人訝然,沒想到溫瓷願意主動放棄機會如此難得的一段獨舞。
段瑾萱自然也沒有想到,但她猜測,溫瓷肯定是被她昨天的「下馬威」給震懾住了。
以前這樣的事沒少發生,她一路順風順水,擋路的石子都被她一腳踢開了,溫瓷…也一樣。
本來嘛,她是前幾年入團的,溫瓷來之前,段瑾萱是團里最惹眼的舞配。
這次也是攢足了勁兒想要跳《點墨》這一段的獨舞的,私下裡練了好長時間。沒想到溫瓷一來,不僅搶走了她全部的風頭,秦灃老師還點名把這一篇章的獨舞全給了她。
段瑾萱必須得給她點厲害瞧瞧。
秦灃聽溫瓷說要主動退出,也微感詫異,意味深長地望了段瑾萱一眼。
段瑾萱自得之色溢於言表,很顯然,她對溫瓷做了什麼…
這樣的事沒少發生,秦灃從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段瑾萱家世了得,即便是作為老師的秦灃,也從來不會對她說重話。
這越發養成了段瑾萱驕縱的性子。
但這一次,她不想讓自己精心籌備的《墨染山水》大型舞蹈詩劇的舞台呈現、再因為這些外在因素而打折扣。
她對段瑾萱道:「《點墨》這一篇章,你能跳好嗎?」
「沒問題的,秦灃老師。」段瑾萱驕傲地說,「我早就練了好多遍了。」
「行,那你試試吧。」
琵琶樂響了起來,段瑾萱自信滿滿地走上了舞台,將這一段筆走龍蛇的點墨獨舞瀟灑地展現了出來。
跳完之後,團里女孩們很給面子地熱烈鼓掌。
「萱萱好棒啊!」
「跳得真好!」
段瑾萱在女孩們的讚揚聲里得意洋洋地走下了舞台,對秦灃老師道:「老師,我已經為這一段舞蹈準備好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