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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6:55:13 作者: 春風榴火
燈光照著他冷白的皮膚,鬢髮短刺,耳上綴了一顆黑耳釘,顯得雅痞冷感。
「您可真行,這會兒還不陪您的小老婆睡覺去,修仙呢?」
「得了吧,再熬著當心駕崩了。」
說罷,他掛了電話,拎了蘇打水來到櫃檯邊。
溫瓷認出了他,傅家太子爺——傅司白。
她臉色一沉,冷淡道:「4元。」
聽到她細軟而冷淡的嗓音,看手機的傅司白忽然抬頭。
女孩眼眸低斂,睫毛細密地垂著,燈光下她皮膚白皙冷感,唇卻不點而紅,襯得她五官乾淨而明艷。
那道漆黑的視線掠過她,她頓時感到了少年壓迫的氣場,移開視線,盯著收銀機。
不知道認出來沒有,多半沒有,當時的儲物間光線挺暗的。
她見他遲遲不付款,又問了句:「掃碼還是現金?」
傅司白這才從微怔中反應過來:「再拿包煙。」
「什麼煙?」
「萬寶路。」
她指尖伸到煙櫃左邊第三格,取下了煙盒。
傅司白視線落在了女孩身上。
不過短短一年多,她身形瘦削了一大圈。
以前是珠圓玉潤的富貴花,現在宛如躚蝶一般。
不過白色連衣裙很適合她的氣質,乾乾淨淨、明朗如夏日陽光。
他意味深長地望著她線條流暢的背影,喉結滾了滾。
溫瓷回身見他望著自己,又想到傅氏集團對自己家做的事,心裡隱隱帶了厭意,很不客氣地將萬寶路撂他面前。
大概是動作幅度太大了,萬寶路掉在了地上。
似乎…表露得過於明顯了。
傅司白視線下移,看著地上的煙盒,眉心微蹙。
她立刻道了聲:「抱歉。」
人在屋檐下,總歸要低頭的,她已經不能像當初那樣無所顧忌地驕傲了。
為了避免客人投訴,溫瓷誠懇地說:「我有點困,請原諒,不是故意的。」
傅司白眼神何等犀利,怎會看不出她是否故意。
他不是好脾氣的人,但看到小姑娘秒慫的小表情,便心軟了。
鼻息間輕嗤一聲,他撿起了煙盒走出便利店。
溫瓷鬆了口氣,視線追隨他背影望出去。
外面仍舊下著雨,少年低頭點了根煙,在屋檐下站了會兒,然後走進了朦朧的雨夜裡。
0:30,交班的小麗終於來了。
溫瓷拎了包和她做了交接,不滿地說:「你又遲到了。」
「十幾分鐘嘛,這有什麼。」
「你遲到了三十分鐘。」
小麗將關東煮下了鍋,不滿地說:「哎呀,你又不是店長,幹嘛這么正直啊!」
換了以前,溫瓷大概率不會和她爭執,她向來驕傲、目無下塵,從不屑於和這些沒素質的人爭辯。
但現在生活所迫,小淑女也不得不學會要津津計較、寸土必爭——
「我們的公司按小時計算,夜班24元一個小時,你遲到半小時,我就替你多上了半小時,你應該歸還我12元。」
小麗用一種「簡直了」的眼神望著她:「你至於嗎你!」
「如果你不給我,明天我就告訴店長,你習慣性遲到,反正店裡有監控,誰也賴不了。」
小麗氣得臉頰泛紅,惡狠狠地掏出手機給溫瓷轉了錢。
在溫瓷離開店門時,她小聲罵了句:「白蓮花。」
溫瓷站在屋檐下,看著雨水如珠簾般從屋檐灑落,正不知如何是好。
這裡距離學校很近,計程車就一個起步價,但也是她半個小時的時薪了。
這時候,她忽然發現店門口擱了一柄修長的黑傘,傘尖滴了一灘水。
她回頭望了望小麗,小麗的花傘擱在門邊,應該不是她的。
難道是客人忘了拿走?
沒理由啊,這雨都下了兩個小時了,客人怎麼會把傘遺落在這裡。
而且從剛剛到現在…統共也只有一位客人來過。
溫瓷看了看時間,已經深夜了。
她索性從包包里摸出便箋紙,寫了自己聯繫方式和借傘事由,貼在了牆邊,然後撐著傘走進了雨夜中。
黑傘很重、傘骨也很大,整個撐開宛如保護罩一般、將她包裹其中,半點雨星都濺不到身上。
很有安全感。
*
次日早課,淅淅瀝瀝的雨還沒有停。
溫瓷剛走出女三宿大門,舍友喬汐汐奔了過來,挽住了她的手:「哇!你的傘好大!一起遮一遮。」
「嗯。」
溫瓷將傘檐往她那邊挪了挪。
她撐這柄傘,也是準備等會兒形體課下課之後,便徑直去便利店還傘了。
喬汐汐問她:「對了,班群里輔導員上傳了貧困生申請的表格,你下載了嗎?」
「沒、我不申請貧困生。」
喬汐汐撓撓頭:「誒?上次你說要申請的。」
「我申請助學金。」
「助學金好晚呢,貧困生的錢這學期中就能來。」
「沒關係。」溫瓷仍舊堅持,「我不申請貧困生。」
南湘大學的助學金是靠成績爭取的,貧困生補助不看成績,只要監護人拿著相關文件去街道居委會開證明。
二者有本質區別。
溫瓷寧可多努力些,也不想讓她媽媽去居委會開這個貧困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