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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6:39:29 作者: 劉不火
沈小公子心想,或許就是胡公子。看他那天來勢洶洶的模樣,大概真是姐弟感情好...原來不是兄妹,是姐弟阿。
老伯看了眼沈小公子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兒阿!莫怪爹爹心狠。讓他親眼見到,才能徹底斷了你的念想阿!」
沈小公子順著老伯指的方向,從寺廟後面鑽出去,果然就看到一幢房子,推門推開第二間屋子。
床上正在熟睡的人,脖子上掛著翡翠掛墜,男兒的樣貌,板凳上散落著粉色外衫。
沈小公子走上前,給人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潤兒也好,胡公子也好,他也辨不清了。反正,眼前這個握著他送的掛墜的人,就是他日夜想的人兒。
沈小公子想起來,那日問的話,「你非要喜歡姑娘嗎?」
他笑了起來。
小狐狸睡得昏昏沉沉,只感覺有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貼著他的背部鑽了進來,一點點沿著撫摸著上去。
他緩緩睜開眼睛,夢裡才見到的人,怎麼還在眼前。他不敢相信,閉上再睜開,這張臉貼得更近了。
小狐狸著急,推又推不開,他想咬這人的手脫險,可牙尖剛碰上就怕傷到人又趕緊鬆開。
他急的要命,捂住臉說,不看不看,我不是潤兒!
沒了聲音,小狐狸從指縫中朝外看,只見意中人正坐在床邊低頭看著他。
小狐狸慢慢放下手,他心都涼了,徹底攤牌了,他說,「我是潤兒,我是男孩子,我...我騙了你。你走吧!」
小狐狸說完,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我不是非要喜歡姑娘的!」
是沈小公子好聽的聲音。
小狐狸睜開眼睛,沈小公子的嘴裡有糖豆的味道,甜絲絲的。
第49章
那年盛夏蟬鳴最是聒噪,將從前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少年的心都遷向了奮不顧身的理想,他穿起長袖遮住自己幼稚的紋身,一步步蛻變只為配得上自己喜歡的人。
他喜歡的人是風清霽月努力上進的好學生,只是聽著他隨口胡謅的俏皮話便紅了臉,讓他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自責不已。
他每晚偷偷送著滿眼前途的少年回家,自己到家後則趴在桌子上記著複雜的公式和繁多的單詞到凌晨。
絲毫未注意那道飛速上樓駐窗的人在皎皎月色下向他背影投去的炙熱視線。
試題堆滿桌子,他敲敲發暈的腦袋,又開始寫那寫了無數遍的三字姓名,使它化作長矛刺穿名為「放棄」的堅盾。
有時心動來得很快,只是課間操的中規中矩,便有了一見鍾情,他知道那不會是一時興起,至少對他來說不會。
他從來沒喜歡過人,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感覺,可只要一想著高三是彼此的最後期限,他就難受得心悸,甚至在睡夢中面對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人,都無比厭棄自己的無能,怎麼就抓不住自己愛的人呢。
有了愛才開始懼,從前的不羈早已被磨滅,他害怕自己愛的人在大學會遇到更多人,被更多人喜歡著。
於是他被曾經的朋友嘲諷著一步一步往上爬,離愛的人越來越近,只有他知道他多麼害怕這段暗戀無疾而終,高考後手濕汗津津的捏著那封寫了很久,打了無數草稿的信。
他猶豫不決的走向少年,少年笑眼彎彎的沖他伸手,像在篤定面前緊張的人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愛人。
或許他太過膽小,太過自卑,竟忽視了少年只對他有的潮紅臉頰與綿長目光。
他顫抖著手對雙向的愛感到不可置信,接著被少年攬進懷裡,消瘦尖削的下巴磕著他的額頭,他聽他說,「我們一起。」
起風了,吹走了忐忑,吹來了愛情。
第50章
1
24個小時前,我死了。
2
三個月前一場突如其來的重病,把我原本清晰的人生軌跡捏的粉碎。
在那之前,我有漂亮的女友,有一對活寶似的父母,也有著看似親密的朋友。
在那之後,我只有空蕩蕩的病房,永遠打不完的吊瓶,和承擔不起的手術費。
可我已經好久沒看見他們了,這讓我懷疑我是不是早就死了。
我就這樣靜靜的躺著,直到剛剛,護士拔掉了針頭,心電監護儀屏幕上由山包變為平地,醫護為我蓋上了白單。
我不禁嘆道,這就是死亡,竟如此清晰。
這時候有個一身白西服的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拉著我的手使我坐了起來,我站在病房中央,看著一幫人把我慢慢地推出門口。
「我是白無常,咱們長話短說,如你所見,你已經死了,現在有一天的時間允許你存在這世間,你可以看看你想看的東西,畢竟去了那邊就要重新開始了。」
我點了點頭,他點了根煙坐在床上。
「去吧,我在這等你。」
我回頭看了一眼表20:00。
21:00,我在一間豪華酒店的大床上找到了我的女朋友和我的老闆。
22:00,我在一輛不知去哪的火車上找到了我的父母,他倆把頭貼在一起呢喃,我聽不清內容,只不過能看得到他們的臉上充滿喜悅。
23:00,我在公司樓下見我最好的朋友在打電話,內容是『哥幾個今晚聚聚,好好喝點。』
24:00,我去了喜歡去的酒吧,發現我常坐的位置上一個流浪漢酩酊大醉,我看他的手邊擺著的空瓶認出那是我留在老闆那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