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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6:21:35 作者: 王六
跟他們講道義沒用,只有拼誰比誰更狠。
他閉上眼睛,突出的喉結略微滑動,聲音隱隱透出一絲無辜的委屈:「肩膀疼。」
白眠:「……」
她發現她真是小巧秦牧雲了,他明明跟她攤了牌,可她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弱小無辜的男人才是他。
「哪兒疼?」白眠覺得他可太會賣慘了,而自己偏偏還吃他這一套,他一服軟,她的心也跟著軟了。
他握著她的手指,撫上自己領口的紐扣,一顆一顆,解到腰腹,露出下午被竹筒砸過的肩頭,可是上面連個紅印都沒有,他卻一直喊疼。
白眠只能找到急救箱裡的治療跌打損傷的噴霧,替他在肩頭噴了兩下。
「行了嗎?」她跨坐在他的腿上,蓋上瓶蓋準備起身。
他雙手摟著她的大腿,在頭頂昏黃的燈光下凝視著她的眼睛道:「不揉一下?」
白眠只能依言抬手覆在他肩上的肌膚,揉著他結實有力的肌肉道:「現在知道痛了?你下午挑釁別人十幾個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挨打是會痛的呢?」
「恩,下次不會了。」秦牧雲被她數落也不生氣,盯著她一張一合的唇,摟過她的後腦勺,閉眼吻了上去。
白眠話聲一止,順勢閉上了眼睛。
江尋躲在營帳外面,聽到裡面的聲音淡去,默默起身離開了。
不得不說,秦爺在糊弄白眠妹妹這方面是真有一手,每次問到關鍵位置,就被他帶跑了。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遇險的倒霉蛋就是白眠妹妹。
那這件事可就複雜了。
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熊書怡也在一旁偷聽,聽得抓心撓肺的,意猶未盡追上江尋道:「你們以前到底幹了什麼啊?」
「害,」江尋其實覺得秦爺不跟白眠妹妹說實話,除了怕嚇到她以外,更大一部分是覺得難以啟齒:「就是到村里收貨的時候,碰巧遇上了一幫盜墓的,大家那時候也都剛入行,看什麼都稀奇,然後秦爺這個人吧……敢想又敢幹,就偷摸著跟人下了墓。」
起初吧,真就看個熱鬧。
後來聽說那伙人,是因為外國有一個買家,高價收購著墓里某個物件,才來走得這一遭,秦牧雲自小在秦老爺子長大,耳濡目染之下,能讓他們把東西賣出去才有鬼了。
就開始跟他們交涉。
願意高價要他們手裡的東西,結果對方死活不答應,還罵秦牧雲多管閒事,於是兩伙人就打起來了。
偏偏對方還打不過他們。
而後這梁子就結下了,他們和秦牧雲也在這一行當里出了名,那時候秦爺都還不到二十歲。
熊書怡一時沒緩過神,指著江尋和阿仁道:「就……你們三個人啊?」
「還有一個老鬼,我們上次去西安,就是參加他的婚禮。」江尋靠著越野車軍綠色的引擎蓋,點燃了一支煙感嘆道:「那時是真年輕啊。」
「那對方多少人啊?」
「十來二十個吧。」江尋回憶道:「他們也是幾幫人湊成一夥的,但他們那分金定穴的本事是真他媽的厲害,盜洞剛好打在墓室的側下方,那要是打在頂部的位置,肯定當場就塌了。」
「你們也挺厲害的。」熊書怡由衷感嘆道。
「害,」江尋不以為然:「這算啥,哥以前打拳的時候,什麼場面沒見過,那伙人可比這狠多了。」
熊書怡不動聲色把時間線往前推了一下。
如果他們入行的時候,秦牧雲都不到二十歲,那他打拳的那會兒……可能就十幾來歲?
而且這拳打得到底正不正規還是一個問號。
「那你怎麼認識秦牧雲的?」熊書怡好奇道,他們的家庭背影應該是來自天差地別。
「我當時剛被上家賣到國外嘛,人生地不熟的,脾氣又大,經常讓人揍,秦爺幫了我幾次以後,就讓我跟著他回來了。」江尋想起往事,不自覺眯了一下眼睛:「秦爺當時那句,中國人得幫中國人,真的讓我感動了好久。」
被人打得頭破血流都沒哭過的男人,那天在異國的街頭,靠在秦牧雲的肩頭痛哭流涕。
儘管秦爺當時嫌棄的眉眼,他至今都記憶猶新。
熊書怡:「……」
她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把這種事,以這麼稀鬆平常的語氣講出來的,而且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絲往事的陰霾。
沒心沒肺,一點兒都不像吃過苦的樣子。
「你也怪不容易的。」熊書怡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是江尋一點兒都不在意,側頭看向另一側的阿仁道:「你說秦爺今天晚上要是不走了,咱倆是不是得睡車裡啊?」
阿仁顯然不關心這種事,搖了搖頭。
江尋又看向熊書怡道:「你說你們這兒考古,跟在工地上搬磚有什麼區別?」
熊書怡:「……」
這人真是……太會說話了。
她也不想同他爭辯,換了一個話題道:「你們今天跟別人收到什麼貨了嗎?」
江尋正欲回答,忽然想起秦牧雲的囑咐,在把這堆東西背後的隱情,調查清楚之下,絕對不能把這個駐地裡面的人卷進來。
這種事對於普通人而言,還是太危險了。
他們要是這麼不明不白的交出去,指不定那幫人還得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