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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6:21:35 作者: 王六
白眠這一路已經承了他們不少的照顧,「等大家來了再說吧。」
「他們來了肯定也是這樣說,「秋三一口氣喝了半瓶水,擰上瓶蓋說:「你就先選吧,然後就該洗臉洗臉,該刷牙刷牙,明天還得早起趕路呢。」
「好吧。」白眠也不好意思再推拒,選了對面的房間,把最大的帶著淋浴的房間空了出來,「那個房費……」
秋三連忙向她擺了擺手,讓她別客氣。
白眠只好道了聲謝,不再堅持。
她進了房間,從包里拿出充電器和一條夏日的睡裙,便進了浴室,等她洗完澡出來,秦牧雲還沒回來。
她不由想到那個市儈精明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開得車和穿戴的衣物飾品都不差,看著秦牧雲的表情也不像安了好心的樣子。
她猜測這裡是秦牧雲的老家,父母欠了錢跑了,讓路過投宿的秦牧雲撞上了,而中年男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父母的親戚兼債主之一,想問秦牧雲要錢。
剛才看他表情不太好,白眠以為他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的窘迫,就默默走開了。
早知道要耽誤這麼久,就該拉著他走的。
跟他這狗血劇般的人生一比,她忽然覺得自己遇上的事都不算事。
然而事實是,白眠走了以後,江尋和阿仁就一前一後過來了,江尋一見滿手金表金戒指的老金頓時就來了勁,全然望了自己還是戴罪之身的事:「老金,你現在可以啊,車換了,表也換了啊。」
「那是仰仗秦爺。要不是秦爺,我當年那批貨,非得讓我傾家蕩產不可。」他幾年前,經人介紹,收了一批唐代的低溫釉陶器,又稱唐三彩,結果經人鑑定,全都是仿製品,以為要就此完蛋,全靠秦爺出手,把那批仿製的工藝品出口到了國外,不說賺多少,至少也沒讓他血本無歸,「所以你說,秦爺到我的地兒上來了,不就等於回自己家了,哪還有住外面的道理。」
「那秦爺平時給你們說,來路不明的東西不要收,你怎麼不聽呢?這通過野路子來得東西,便宜是便宜,但是摻水的地方多了。」江尋教訓起別人,也是頭頭是道。
老金連連稱是。
江尋久違的自信又回到他身上,搭著老金開始稱兄道弟:「最近還有沒有人來你這倒賣文物啊?這碰上了一定要向當地部門反應,絕對不能姑息。」
「肯定!」老金這幾年收來的貨,通過秦牧雲名下的拍賣行,也賺得不少,這能靠正當營生能賺錢,誰又願意去走歪門邪道:「這淮南的誰不知道,咱秦爺是走得正經路子,誰敢給秦爺抹黑。」
秦牧雲對這樣的恭維早已見怪不怪,但是江尋這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本事,讓他不由刮目相看。
「那就好。」江尋打了一個哈欠,「那就先這樣吧,等你有空來上城咱們再聚。」
「別啊,我這剛從一個老鄉家裡收了東西回來。你們給我掌掌眼?」
「別,」江尋生怕老金就此賴上他,連連推拒,「我可不懂這個。」
「好吧,」老金也不強求,「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老鬼結婚啊,他家裡沒什麼人,我們去給他撐個場子。」
老金一巴掌拍在自己後腦勺:「你瞧瞧我這個豬腦子,怎麼把這事給忘了,乾脆我跟你們……」
江尋連忙向他做了打住的手勢:「那可不是咱們的地界,你去這麼多人,別人還以為我們要幹什麼呢。你就該幹嘛幹嘛,別添亂了。」
老金一想也有道理,拉著江尋向停在路邊的車走去:「那你們拿點兒東西走。」
「我不要!」
「誰說給你了,我讓你給老鬼帶去。」老金打開轎車的後備箱,又是酒又是煙和名貴補品往江尋手裡塞,「秦爺,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全都拿走。「
「秦爺這麼年輕,能喜歡你這兒玩意兒?」江尋這人嘴快,張口就來。
「那你們把這煙拿走。」老金也是實在人,把后座僅有的兩條煙全塞進他懷裡:「給老鬼帶去,也是我當叔的一個心意。」
「人家結婚要你什麼煙啊。」
「那我包個紅包,你們幫我帶去?」
「你可拉倒吧。」江尋沒好氣推開他,結果還是盛情難卻,抱著兩條煙走了。
老金走後,江尋還一直念叨著這件事,說人家結婚,老金送兩條煙算什麼事。
秦牧雲和阿仁都沒說話。
到了民宿門口,他才意識到身後的兩個人過於安靜,回頭望了一眼,秦牧雲不知道何時點燃了煙,眼睛微微眯著,一看就是在想怎麼對付他。
「白……」他立刻大聲呼喊,結果白字還沒有喊完,就被阿仁從後捂著嘴,穿過庭院,拖進民宿最裡面的涼亭。
秋三坐在屋檐下,看得目瞪口呆。
阿仁把江尋摁在涼亭的長椅坐下,反擒著雙手,一副大義滅親的姿態。
涼亭下燈光昏暗,秦牧雲玩弄著手裡的打火機,有條不紊的走到他面前的長桌坐下,修長的雙腿自然垂下,逆著光的臉,在夜色里有一種別樣殘忍的美感。
火苗在秦牧雲漆黑的眼眸里跳動。
江尋雙眼淚汪汪的,在阿仁手下不停發出嗚嗚的聲音。
秦牧淡淡看了阿仁一眼,阿仁心領神會的鬆開捂在江尋嘴上的手。江尋立馬跟倒豆子似的,一口氣全說了個乾淨:「對不起,秦爺,我不該跟你開玩笑沒輕沒重的,也不應該自稱是白眠妹妹的那啥,毀人清白,更不應該打了人還不告訴你,打著你的名義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