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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6:21:35 作者: 王六
    「那男的是你什麼人啊?」

    「算……是我男朋友吧。」她惶惶不安地望著面前的三男兩女,手忙腳亂從包里掏出一包紙巾遞過去:「你們需要多少錢,我賠給你們,」

    壯漢沒有接,神態頗為複雜。

    另外的四個人也沒說話,氣氛頗為微妙。

    「你先看看監控吧。」值班民警嘆了口氣。

    面朝大廳的顯示屏上,戴著大金鍊條的壯漢從鄭意旁邊經過,無意中碰到了和他貼身熱舞女孩的腿,女人立刻發出一聲尖叫,鄭意二話不說,提著酒瓶,上去對著壯漢的額頭就是一下。

    隨後,現場亂作一團。

    鄭意帶著女人趁亂逃跑了,至今聯繫不上。

    「你認識這個女人嗎?」民警指著顯示屏上,短裙吊帶的女孩。

    白眠盯著屏幕,有些出神,聽到問話才陡然回神:「認識。」

    「跟你什麼關係?」

    「我認識叔叔的女兒。」

    「還是熟人啊。」民警脫口而出。

    白眠輕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身後四個人看向她的眼神,頓時多了一絲憐憫,就連被砸破了頭的大哥,都覺得她可憐,不忍心為難她,重新回到牆邊的等候椅坐下。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她男朋友為了別的女人打了人,然後跑了,讓她來賠錢是吧?」身後女孩的見狀,不由發出了一聲咒罵:「操他媽的,什麼東西。」

    「問題這女的還真他媽來賠了,」同行的男孩向等候區走去,聲音由近到遠:「真他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五個人重新回到等候區坐下。

    白眠眼瞼微垂,站在原地久久未動,門外飄進來的雨,落在她的身上,她也渾然未覺。

    與此同時,一個清瘦高挑的男人熄滅手裡的菸頭,從外走進,修長的手指殘留著少許的煙味,與他身上沉靜的檀香氣交織,仿若身處鬧市的寺廟,終年人間煙火繚繞,卻不染他衣襟半分。

    他單手插兜,細白的手腕藏於天青色的袖口,褐色的瑪瑙石,貼著分明的骨節,若隱若現。

    他淡漠的眉眼漫不經心掃過白眠的背影,徑直往前走去。

    跟在他後面的男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動聲色收起手中的雨傘。

    「你現在能聯繫上他們嗎?」民警登記她的身份證以後,繼續詢問。

    白眠驀然回神,原本茫然的眼神逐漸變得冷靜,「應該可以。」

    她摸出手機,先是撥通鄭意的電話,而後又給鄭意的朋友打電話,全部都像事先約好,處於關機的狀態。

    她盯著顯示屏里穿著吊帶短裙的女孩,轉而撥通了女孩媽媽的電話:「阿姨,你告訴餘思雅,如果鄭意三十分鐘內不到城西派出所來自首,我就把這件事告訴王逸之,包括她在酒吧抱著鄭意跳舞的視頻。」

    王逸之是她學生時代無疾而終的初戀,也是餘思雅如今即將踏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

    在她沉默的幾分鐘,她一直在想,她和王逸之到底誰更慘一點兒,可是仔細想想,王逸之哪裡慘呢?人家年少有為,事業有成,知道這件事後,大可抽身而去。

    她卻還要替鄭意收拾他擺下的爛攤子。

    「白眠!思雅可是你的姐姐!你怎麼能……」婦人在電話那頭咆哮。

    白眠仿若未聞,徑直掛斷了電話。

    過了半分鐘,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鄭意暴跳如雷的聲音從聲筒里傳來:「你他媽有病是吧?我媽讓你處理這件事,不是讓你他媽找我!」

    白眠盯著顯示屏上逐一變動的時間:「還有二十八分鐘。」

    「你他媽敢把視頻發給王逸之試試?」鄭意是真急了,「王逸之要是因為這件事和思雅分手,我告訴你,你他媽絕對完了。」

    「鄭意,我現在是給你機會,不是讓你給我機會。」她面無表情將視線投向門外寂寥的夜色,透明的雨點落在敞開的玻璃門上,緩慢的落出一道水痕:「我給你十分鐘。」

    「你他媽算什麼東西……」

    白眠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鄭意母親的電話打了過來,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面無表情垂下眼眸,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思索片刻,終究眸光一沉,堅定的滑向紅色的拒接鍵。

    「請問,你們洗手間在哪兒?」她收起手機,轉身望向身後的民警。

    民警面對她判若兩人的態度,心有餘悸指了指大廳左側。

    她道了聲謝。

    她將手機放在洗手台上,秀白的雙手撐著洗手台,閉著雙眼,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去他媽的前途。

    這窩囊氣誰愛受誰受,她反正是一分鐘都不受了。

    她對余家和鄭家的忍讓,全部都是源於餘思雅父親對她求學的資助之恩,偏偏鄭家和余家的其他人都以為,她是捨不得博物院的職務。

    白眠從不辯解,他們更覺得上北歷史系的研究生也不過如此,寒窗苦讀十幾載,到頭來還是連個工作都找不著。

    還不如他們這種成績不好,家裡有錢的。

    少年時代不如她的種種自卑,頓時被這種來自家境的優越感填滿,面對她,越發的趾高氣昂。

    她打開水頭,用清水洗了把臉。

    關掉水龍頭,正準備用紙巾擦臉的時候,走廊上傳來一個女生夾雜著哭腔的聲音:「我就是想你來見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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