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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6:12:22 作者: 徐徐圖之
    王子燁沉默地喝水,喉結上下滾著,小口吞咽了,而後道:「沒,不是你多心,我那時候就是心思不純,想豁小簡幫幫我,幸得他沒上我的當。」

    他出演的第一部戲太成功了,相比起來,後面上的第二部、第三部就只在播出時,營銷出了繁花似錦的假象,播完以後了無痕跡。

    紅了以後,他本來心態就飄著,能看見的東西全是虛的,實打實的作品後繼無力,眼見一天不如一天,又靜不下心來去沉澱去思考,只怪運氣不好,資源不行,一沒背景,二沒金主。

    那怎麼辦呢?找身邊最有背景的人。

    他身邊還真有一個。

    小簡今年沒有戲拍,自嘲吃軟飯,這是句玩笑話,但即使是他真想吃軟飯,也輪不到霍老闆來喂,霍總只是普通有點錢,開了間小娛樂公司,小簡的親爹才是業內呼風喚雨的真大佬。小簡過生日,親爹隨便送他件禮物,就是讓他去大導演新戲裡演一個有名有姓的角色。

    「陣鍋,你提醒小簡的話,說的沒得錯撒,我真的想過利用他。」王子燁道,「現在想起那個時候的我自己,都想扇龜兒子兩個耳巴。」

    秦陣神情複雜,道:「我當時也不成熟,有多少人在你那種情況下,心態能不崩的?真是兄弟,就該提醒你,該幫你,不該在背後說你。」

    王子燁道:「大家都還是學生嘛,能有多成熟。」

    秦陣抓了抓睡亂的頭髮,道:「主要是……其實我本來就有點嫉妒你,誰不想那麼紅?我怎麼就沒紅的命……就正好借題發揮,小事當大事說,夾帶私貨,別看我是個直男,茶起來也是很茶的。」

    兩人都笑了出來。

    此時的秦陣無比真誠,此時的王子燁也早已明白,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感情比那些小問題都更真實,也更重要。

    當時他聽到秦陣和小簡說那些話時,即將失去兩位朋友的恐慌,要遠遠大過被「揭穿真面目」的尷尬。

    小簡在那次以後,也沒有迴避過他,也真的四處托人推薦他出演一些不錯的影視劇。後來他和公司撕破臉,事情鬧得很難看,他前東家是大公司,簽他的下家勢必要冒著得罪人的風險。最後還是霍總的公司簽了他,不然他現在更無路可走。

    「你當時缺錢,」秦陣道,「無論如何該跟我們說,我都還要聽別人說,才知道你受過這種為難。」

    現在問題是解決了,秦陣還是一陣唏噓,對當時沒幫上忙很愧疚,很自責。

    王子燁道:「以後缺錢找你借,別放在心上了。這事你聽哪個說的?」

    秦陣道:「我老婆今年在話劇院學習,聽那邊老人議論的。」

    他這話說了個囫圇,王子燁完全沒聽懂,但馬上聯想到,薛停雲的媽媽在話劇院工作。

    「?」秦陣奇道,「你不知道嗎?我老婆聽話劇院的老人私底下聊的,說雲萍老師的博士後兒子,為了給小鮮肉男朋友籌錢,跑到企業去當高級打工仔了。」

    王子燁:「……」

    秦陣道:「雲萍老師很愛吹噓她家薛博士的,也合理,誰有那樣的兒子能忍住不吹?去年出了這事,雲萍老師再也沒提過她兒子,別人問起來,她就翻臉,說她沒有兒子。」

    王子燁:「……」

    他想起來了,他在戲劇節上偶遇雲萍老師,忐忑半天上前問好,卻被她不客氣甚至帶了刁難地問「你誰啊?」的時間,就是他付清違約金,和霍總簽約後,被安排的第一個活動。

    當時薛停雲離開研究所去了藥企,還不到一個月。

    第十三章

    薛停雲在實驗室里泡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進門先朝裡面看了看,王子燁的房門關著,門縫下也沒透出光來。

    他換了鞋後,又走到人家門口聽了聽,沒動靜,應該是在睡覺,這才進了對門自己房裡,洗了洗手,無所事事地待了不到五分鐘,又走出來,敲了一下王子燁的門。

    裡面:「……嗯?」

    薛停雲隔著門,問:「你還起來吃晚飯嗎?快八點了。」

    等了四五秒,聽到王子燁說:「就起了,等我一下。」

    房間裡,王子燁聽到外面拖鞋聲朝著客廳的方向走了,起來坐著,也沒開燈,睡得腦袋裡一陣陣發蒙,想起了秦陣從老婆那裡轉述來的「八卦」,心裡咯噔一下虛了起來,是不太好形容的一種不好意思,不知道出去後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的同居人。

    說好的騎驢找馬?

    啷個薛鍋鍋,一個人悄咪咪兒,領到了深情好男人劇本?給編劇塞了好多錢(多少錢)?

    他磨蹭了好半天才出來。

    薛停雲正挽著袖子,在收拾客廳和廚房的垃圾袋,他不常穿短袖,黑色襯衣袖折到了小臂中央,露出自手腕向上的偏白皮膚,系垃圾袋的時候用了點力,隱約能看到點突起的筋脈。

    真就有人,初看時長得滿臉正直,等熟悉了以後,全身的細節又都很澀。

    這個人就是薛停雲。

    王子燁非常非常喜歡薛停雲的皮相,不然也不能明知都是1,還不死心地想「試試」。

    做0有多不爽呢?每次做完都崩潰地想分手的程度。是什麼支撐他到現在,是那四比六里的四,是每次做0後的下次一定。

    雖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王子燁一直感覺這刀挨得好他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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