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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4:30 作者: 馬小如
    「我最想她的那一次,跟她一起站在廊檐下看了半天的雪。」

    江以北望向蘇酥,臉上吊兒郎當的神情不見了。

    「我這人挺操蛋的,一個人獨慣了,喜歡那姑娘,卻不想著多花些時間把人追到手,明明有一百種方式可以向她表白,我卻用了讓她最沒安全感的那一種,在她那碰一次釘子就拍屁股走人了,這大概就是所謂傻逼的迷之自負吧,我用四年時間為當年的自負和驕傲買了個教訓,明白了要媳婦就不能要臉這個人生道理。」

    柳昆池異常的荷爾蒙又發作了,她忽然抓起一把面巾紙捂住了臉。

    江以北頓了頓,朝一直怔怔看著她的蘇酥勾唇笑了笑。

    「我錯了,媳婦。」

    蘇酥在柳昆池如喪考妣的哭聲里朝江以北挑起眉頭輕輕笑了。

    要說錯,蘇酥覺得自己也曾經錯得離譜。

    她想起江以北補結婚那張票時向她說過的話,「從前的日子要不回來了,好在往後的日子還很長......」

    她是真的很期待餘生將要和他一起走過的每一天啊。

    只嫌日子不夠長。

    第九十五章 100

    半年後,蘇酥在李小燕和孟朝朝的雙重施壓下還是披上了婚紗。

    蘇酥那邊有一大家子親戚,所以婚禮是在西安辦的,江征再不靠譜也把自己收拾出個成熟穩重的慈父形象,和林小楓一起登門見了親家。

    李小燕和蘇文祥已經辦了離婚手續,財產平分,李小燕沒要她生活了半輩子的這套房子,搬到了另一套房子裡。

    為了面上好看,李小燕去了蘇文祥那邊,和他一起在家裡接待了江以北的爸媽。

    李小燕見到林小楓,原地變成個結巴,很沒出息地對林小楓說:「你你你是我的偶像啊,我留了好幾年你那個髮型,就是在那個什麼電視劇里的髮型。」

    送走林小楓兩口子之後,李小燕對自己剛才的談吐很不滿意,坐立不安,恨不得重來一次,把女方家長該有的矜持和雍容華貴彰顯出來,可惜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了,於是李小燕遷怒在了蘇酥身上,揚言要把她打死。

    婚禮前林小楓和江征宴請蘇酥這邊一大家子親戚,蘇酥後來聽蘇茜說,大伯母回家以後失眠了好多天。

    婚禮是孟朝朝一手策劃的,蘇酥不懂她一個生意人怎麼那麼閒,不過也幸虧有她,蘇酥和江以北這邊的同學朋友被她安置得井井有條,柳昆池挺著碩大的孕肚跑來湊熱鬧,陶欣和蔡琳琳一同瞧上了江嵐,可惜小狼狗那陣子有女朋友。

    婚禮辦完,蘇酥和江以北累成了兩條狗,孟朝朝卻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蘇酥覺得孟朝朝是把她和江以北當芭比娃娃擺弄著過癮了。

    一年後,蘇酥的劇本拍成了網劇,成績不溫不火,她的新劇本也在那時完工了,是講一個農村女孩大學畢業以後回到家鄉,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把一個窮山溝溝變成幸福家園的故事。

    這個題材很新穎,老高把劇本賣了個好價錢,蘇酥拿到一筆還算豐厚的稿費,嘚里巴瑟地請江以北去米其林餐廳吃了一頓,兩個人吃了五千多塊,愣是沒吃飽,從飯店出來後又找了家烤串店,一邊擼串一邊喝啤酒,這才慢慢安撫住被創意菜矯情哭了的胃。

    兩年後江以北那幅以敦煌題材為背景的岩彩畫在一個國內外知名的畫展上獲得了關注,他畫的全是名字,卻給那幅畫定名為「無名」,那幅畫後來在香港拍出了一個可觀的數字。蘇酥剛剛覺得自己在經濟上有點揚眉吐氣了,就被江以北輕鬆碾壓,只好更加努力地碼字。

    三年後兩個人迎來了婚後第一次矛盾,起因是蘇酥在江以北手機上發現了一條曖昧簡訊,蘇酥看了一眼就把他手機扔到一邊,胃裡忽然像吞了一塊大冰坨。

    她在寫字樓加班到晚上十二點,江以北發信息她不回,打電話她也不接,江以北開車到寫字樓下等她到半夜,她卻叫了輛計程車直接回了家。

    江以北莫名被冷暴力了一天,氣得也不想理蘇酥了,索性睡在了沙發上。

    早上蘇酥去衛生間洗漱,門突然被推開,江以北頂著一頭山雨欲來的起床氣把蘇酥從衛生間扛了出來,扔在床上不由分說壓了上去。

    蘇酥死活不讓,一邊推他一邊說:「你跟別人搞去。」

    江以北目光沉沉的,壓著怒火問她:「跟他媽誰搞,你推薦一個。」

    蘇酥:「你手機上不是有現成的嗎?」

    江以北跳下床拿來手機扔給蘇酥,「哪個?」

    蘇酥翻出那條微信,冷笑著念了出來:「想念你的微笑,回味你的味道,脫掉你的外套,撫摸你的粗狂,控制我的心跳,壓抑我的狂躁。」

    蘇酥讀到這裡已經想把手機摔到江以北臉上了,冷冷說:「還讀嗎?」

    江以北冷笑,「讀,幹嘛不讀。」

    蘇酥往下翻,繼續讀道:「想想我的需要,還是把你幹掉......啊我的蜂蜜小棗,啊我的甜膩紅豆,啊我的蛋黃鮑魚乾貝肉粽,端午快樂!」

    蘇酥:「......」

    江以北三天沒理蘇酥。

    美食誘惑,言語撩撥都融化不了家裡這個大冰坨,蘇酥心一橫,穿上了三年前在海螺溝死活不肯穿的一塊面料,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推開了次臥的房門。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蘇酥睡得昏天黑地,被子外面一截細膩的脖頸上全是昨晚瘋狂的痕跡,快中午時江以北進來叫她起床吃飯,蘇酥裹著被子滾到床邊,睜開眼睛第一句就是:「以後我們不冷戰了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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