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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4:30 作者: 馬小如
蘇酥抽噎聲漸漸停了,在他懷裡又睡踏實過去。
他卻睡不著了,很想抽菸,怕吵醒她,忍著沒動。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江以北發現蘇酥其實是個性格很好的人,能看出她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養大的,如果沒有高中時候那次變故,她大概會長成個無憂無慮的性子。
會像大多數女孩,遇到喜歡的男生會心動,想要跟他談戀愛,而不是只想和他做愛。
江以北在黑暗中輕輕摩挲她線條柔和的臉頰,漸漸也睡了過去。
蘇酥手機定了鬧鈴,早上六點就響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今早醒來的睡姿更尷尬了。
她抬起眼睛,對上江以北的目光。
「吵醒你了......」
蘇酥說完清了清嗓子,從江以北懷裡出來。
江以北問蘇酥:「幾點了?」
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
蘇酥頭皮微微一麻,感覺這男人的聲音跟他的手一樣撩。
「才六點,你再睡會兒吧。」
江以北:「這麼早。」
「嗯,我去做早餐。」
江以北隨口問道:「昨晚做噩夢了嗎?」
蘇酥怔了怔,問道:「怎麼了?」
江以北:「沒什麼,看你睡得不安穩。」
蘇酥:「哦,我不記得做什麼夢了。」
其實她做了很久沒做過的一個噩夢,夢裡他們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喝雞湯,蘇酥爸爸把剝好的雞腦放在一個小碟子裡,蘇酥伸手去接,他卻把雞腦給了突然出現在餐桌上的梁媛慧。
明明是件小事,蘇酥在夢裡的委屈卻被無限放大,她哭的哽咽,有一肚子的話想質問她爸,可就是說不出個條理,只能反反覆覆地問他,「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蘇酥下了床,拿上衣服準備去衛生間換,江以北坐起來,頭髮凌亂,T 恤松松垮垮,靠在床頭樂不可支。
蘇酥抱著衣服瞥他一眼,「你笑什麼。」
江以北吊兒郎當地說:「需要這麼多此一舉嗎?你身上哪我沒看過?」
蘇酥臉一熱,懶得理他,抱著衣服走去衛生間。
她洗漱完換好衣服去廚房做早餐,江以北不一會兒也跟來了,靠在洗菜池邊吃蘇酥洗好的小黃瓜。
客廳響起走動聲,其他人也起床了。
蘇酥邊切黃瓜邊感慨:「大家都好勤勞。」
向青峰探頭進來,看到江以北和蘇酥都在廚房,又笑嘻嘻退出去。
蘇酥被他臉上曖昧的表情搞得有點無語。
她熬了大米粥,拌了一盤黃瓜絲,準備煎雞蛋和饅頭片時,院子裡響起說話聲。
「有好吃的。」
蘇酥聽到林遠的聲音,笑著出來迎她。
林遠拎著一兜吃的朝屋裡的人晃晃,「今早去了鎮裡,給你們帶了好吃的。」
蘇酥笑著問:「什麼好吃的?」
林遠把吃的放在餐桌上,對蘇酥說:「鍋盔涼皮,你吃過嗎?」
蘇酥搖搖頭,這名字一聽就很饞人的樣子。
林遠幫她去廚房把菜和粥端出來,大家一起吃早飯。
蘇酥第一次吃鍋盔涼皮,四川鍋盔的形狀就像北方的燒餅,油更大一些,表面更酥,切開的鍋盔裡面夾著紅油拌的涼皮,油潑辣子的香氣簡直魔性。
蘇酥咬了一口,好吃到無語。
看到蘇酥驚喜的目光,林遠笑著說:「鎮上這家的鍋盔涼皮賣了有二十年了,我在外面的時候只饞這一口。」
吃完早飯,林遠帶蘇酥和江以北在村子裡逛了一圈,他們路過一座看起來很古老的建築,不是普通民居,像是一座荒廢的廟宇,門窗破爛,房檐上的瓦片落了半院子,院牆內外荒草叢生。
蘇酥好奇地問:「這是座廟嗎?」
林遠點點頭說:「這裡原來是個小寺廟,我小時候被改成了小學,後來農村的孩子都去臨近的鎮上讀書,這裡就荒廢了。」
蘇酥去院子裡轉了一圈,站在一扇破爛的窗戶外面還能看到教室里有幾張斷腿的桌椅,黑板蒙了灰,上面還有字跡。
江以北問林遠:「圍牆外面可以畫畫嗎?」
林遠眼睛一亮,她其實很想希望江以北能在村里畫些牆繪,可了解到江以北去年一幅畫拍了多少錢之後就張不開嘴了。
她連忙說:「你隨便畫,在哪畫都行。」
下午林遠去謝伯家幫忙,江以北回車上拿了更多顏料回來,背了畫箱,和蘇酥一起回到破廟。
石牆不算高,繞著破廟一間正殿兩間偏殿,圍成了四四方方一個院子,江以北選了臨近小路的那面牆,先用小鏟子和毛巾清理出一塊牆面。
蘇酥幫江以北擦牆上的灰,有點好奇地問他:「你準備畫什麼?」
江以北抬眼看了看四周的荒草和破房子挑起的飛檐,若有所思地說:「畫妖怪吧,很適合這裡的氣氛。」
蘇酥笑著說:「村民會不會忌諱。」
江以北:「那就再畫幾個鎮場子的神仙。」
聽上去很好玩。
清理乾淨一部分牆面,兩個人一人一把大刷子,給那塊牆塗了一層絳紅色打底。
然後蘇酥就坐在旁邊一棵大槐樹下,邊剝帶來的枇杷吃,邊看江以北站在石牆前不緊不慢地描繪。
蘇酥看他兩條修長的腿,寬直的肩,被曬成小麥色的手臂,沉進畫裡就旁若無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