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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2:41 作者: 不執燈
    先是當事人譚栩,後面是林予和一個律師,再後面是連外套都沒來得及脫的、剛剛趕到的盧律師。

    在見到林予的瞬間,餘興海的氣勢如山倒一般落下來,甚至故作掩飾地輕咳一聲,裝作無意地瞥了眼余宴川。

    誰都沒有說話,一片安靜里,餘興海強撐著面子,揚聲問:「最後面的那位是?」

    譚栩站在第一排,語氣不卑不亢地回答了他:「我們兩個帶來的律師。」

    「我們兩個」指的是誰倆不言而喻。

    餘興海轉身走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氣得手都發抖,看樣子是上一波情緒還沒落下,又騎虎難下地再也落不下來了:「一個兩個都帶著律師過來做什麼!我是死了嗎!」

    一片安靜里,只有譚栩還能鎮定地回答他:「沒有。」

    第51章 復盤

    余宴川原本沒想把場面搞得如此難以收場。

    以前他對這種倫理大戲喜聞樂見,但此時他居然替餘興海捏了把汗。

    不過餘興海顯然是見識過更大風浪的人,在聽到譚栩的回答後還能面不改色。

    銳利的目光盯住他們,餘興海慢慢坐到椅子上,拿起鋼筆頂開筆帽,用筆尖指了指門口:「去門口等著,我先跟這二位聊。」

    在幾人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對著余長羽扯了個笑臉:「挺能折騰的。」

    余長羽沒有回答,替他關上了玻璃門。

    只有老狐狸才能生出來小狐狸,餘興海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這餿主意是余長羽出的,一周七天一個月三十一天,偏偏通知林予在今天過來,說不是故意的都沒有人信。

    「余總看出來了?」譚栩小聲問。

    余長羽漫不經心地擺擺手,坐到休息室的沙發上:「沒事。」

    這扇玻璃門的隔音比想像中更好,屋子裡的交談聲半句都漏不出來,余宴川從飲水機旁接了杯水,放在了余長羽面前。

    「想問什麼就問吧。」余長羽端起來抿了抿,「我半年前就做好了回答問題的準備,沒想到你憋到了現在。」

    盧律師聞言站起身:「我迴避一下。」

    譚栩也跟著裝模作樣地站起來:「那我也……」

    「你就別了,你聽得還算少嗎?」余宴川揭穿了他的假客氣。

    譚栩順勢坐回去,捧著紙杯對余長羽點了點頭:「那我跟著一起聽。」

    「你聽吧,這事情里確實也有你的戲份。」余長羽動作隨意地向後靠,胳膊架在沙發扶手上,手指搭在額角旁,眼裡含著笑意。

    「你這樣說……所以你當初和林予發郵件,言語間模擬出來的形象就是我,對吧。」譚栩順著他的話問道。

    余長羽毫不避諱地點點頭:「我本意也並非如此,只是對方聊的消息都太詳細,如果我把全部內容都虛構,很容易在後續無意間穿幫,只能挑一個人當模板。」

    譚栩聽笑了:「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就這樣拉我入局,有點不太厚道吧。」

    「為了模糊視線,我加了其他特徵點進去,比如開畫展的是李家的小女兒,敲架子鼓的是王家的小少爺。」余長羽說,「所以林予接近你之後的那段時間裡什麼也沒有做,不是嗎?」

    譚栩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算是見識余長羽的手腕了,十幾歲的年紀就能幹出這種缺德事來,以後必成大器。

    余宴川沉默地聽完後才問:「為什麼騙林予?」

    「因為我不知道他來信的目的,面對未知的隱患,當然藏得越深越好。」余長羽說。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平淡,與平時說「不要熬夜」時一樣理所當然。

    余宴川本以為他不會希望自己得知這些事,畢竟余長羽在其中扮演了傳統意義上的「壞人」一角,且看起來心思深沉,與平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但余長羽卻異常坦然。

    余宴川隱約明白這是在教他識人辨事,也是在告訴他「哥哥也並不是全然的善者形象」。

    「你在誤以為我並不是你親生弟弟的時候,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式保護我?」余宴川問得有些艱難。

    但余長羽回答得很輕鬆:「是否是親生兄弟,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需要有其餘的人插足。」

    余宴川莫名有種被打了一巴掌又給個棗的感覺。

    「我知道你還想問什麼。Beacher那些所謂黑出來的消息確實是我提供的,不過那個硬碟真的是他自己破解的,爸的私人醫生的病歷記錄也是他親自扒出來的,我只提供了郵件掃描圖而已。」

    「我知道,我沒想問這個。」余宴川按了按眉心,雖然這些事他早就猜出來了大概,但此時被一股腦地全部承認,他還是需要些緩衝。

    Beacher是於清介紹給他的,於清又是余長羽的好朋友,她知道些與林予相關的故事、替余長羽當個臥底情報員,也算是理所當然。

    余宴川當初選擇讓於清介紹個新的黑客,沒有找黑科技玩得遊刃有餘的何明天,就是想找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讓所獲得的信息儘可能少一些主觀干擾。

    沒想到正中下懷。

    余宴川閉上眼睛,從大量的往事裡翻找出了保留已久的疑問:「我是想問你Jeff的事。他和林予走得很近,並且在公司里做過馬腳,你當初去出差肯定都發現了,為什麼沒有處理?」

    「我處理了啊。」余長羽笑了笑,「我找他談過,他是怕未來林予和我們爭權時手裡沒有籌碼,又怕你排擠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才會做那些事。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沒有多管——後來你的收權工作做的也很順利,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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