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2023-09-07 05:52:41 作者: 不執燈
    B的性格古靈精怪,余宴川跟他聊天總是上句不搭下句,但B看上去還算開心,但他懷疑B只是對於自己即將介入一場真假少爺的交鋒戲碼而激動。

    他們交換了聯繫方式,余宴川安排了他幾個簡單的任務,其餘的調查部分暫時沒有交代下去,準備以後能用得上時再用。

    這幾天他主要查了一番林予家那一片的住宅區,產權都是七十年,從中篩出餘興海名下的房不難,他很快就鎖定了其中一套。

    挖到這套房子的住戶也很容易,但他目前還沒有直接下手。

    因為他發現這套房將近一年的水電費都低到不正常,這差不多意味著房子常年沒有人住。

    也就是說林予他媽媽不住在這裡,余宴川只能猜測她跟著回國了,或者住在其他地方。

    除了研究這套房,他也沒少從公司內部挖出問題來,稍一細究就能發現Jeff明里暗裡動過不少手腳。

    法務和財務方面的事他並不精通,但就連他都可以發現的事情,不信余長羽沒有看出來。

    余宴川倒時差倒得白天也昏昏欲睡,思維常常跟不上行動,一時間無法對於整件事有合情合理的判斷。

    他喝了一口咖啡,這是Jeff向他推薦的對面某一家飲品店的招牌,但是他喝起來只覺苦澀難忍。

    余宴川正準備拍張照片發給何明天吐槽幾句,就見手機頁面一跳,彈出來了一個電話,來電人是譚栩。

    差點忘記,算算時間,譚栩後天就要到達曼城了。

    余宴川撕開一包糖粉,不要錢一樣往咖啡里倒,在接聽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表,早上九點鐘,安城那邊應該是下午。

    「怎麼了?」余宴川說了開場白就準備掛斷,「你打微信不行嗎,非得打國際長途啊。」

    電話里一片衣料摩擦的聲音,像是拿一團揉皺了的紙在耳邊划來划去。

    「餵?」余宴川動作一頓,「譚栩?」

    對面傳來一聲極低的喑啞聲音:「怎麼他媽沒有視頻。」

    這個狀態過於熟悉,余宴川一聽就知道他是剛從什麼酒席上下來:「你打錯了,你等著我打回去。」

    他掛了電話,又從微信回撥回去。

    這一次響了很久對面才接起來,鏡頭裡一片昏黑模糊,還卡頓了幾次後才看清譚栩的臉。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余宴川看著他,一時間沒有說出話來,前幾日那些直白表達的回憶再次翻湧而上,在面對面之下變得有些難言尷尬。

    「你喝酒了?」他最後說。

    譚栩直勾勾地看著他,低像素模糊了他的臉廓:「一點點。」

    有問有答,看來沒有多醉。

    余宴川端起那杯難喝到狗都不喝的咖啡:「有什麼事嗎?」

    「有事……」譚栩低聲呢喃著,忽然靠近攝像頭,凝神注視著屏幕里的余宴川。

    相隔在鏡頭兩端也無法擋住他的認真眼神,余宴川的心跳逐漸起速。

    譚栩一揚手脫掉了上衣。

    余宴川「哎」了一聲,把那些旖旎心思都收回來:「大白天的我在上班,你要是憋不住就自己解決,非得給我打電話。」

    屏幕上的譚栩很明顯一愣,接著裹挾著怒火撲了上來。

    「就要你。」譚栩咬牙切齒地說,用手指著他,「跟我一起。」

    看來還是挺醉的。

    也不知是不是新換了環境,余宴川一想到Jeff那一頭髮膠就提不起精神,他實在沒什麼興致:「我在公司里啊,學弟。」

    譚栩沒有動,仍然只是看著,明明臉上表情沒變,卻能讓人感受到他多了一層不開心。

    各種情緒被酒精無限放大,譚栩徹底丟掉了他習慣的所有面具,變成了一隻被踩了尾巴還偏偏不叫出聲,垮著臉等主人自己發現的貓咪。

    余宴川招架不住這一套,他換了藍牙耳機,去把辦公室的門上了鎖。

    譚栩的聲音遠比他這幅樣貌更冷靜,聽上去又淡又疏遠:「學長。」

    順著藍牙耳機響起,仿佛是貼在耳邊低語,連溫熱氣息都能夠感受到。

    余宴川在辦公桌前站了一會兒,又去拉上了窗簾。

    他聽到譚栩低聲笑著。

    「你很開心啊?」他舉起手機,對上了譚栩那雙專注的眼睛。

    「不去沙發,學長。」譚栩說,「辦公桌挺好的。」

    余宴川裝作沒有聽到,開玩笑,辦公桌上還有一堆公司資料和一杯咖啡,無論打翻了哪個都是他挨折騰。

    耳機將每一聲喘息擴音,清晰無比地送入耳中,真皮沙發軟綿綿地將他裹在其中。

    這樣的體驗新奇又怪異,余宴川彆扭地把手機倒扣在一旁,轉而便聽到譚栩的聲音:「別擋住……讓我看著。」

    「你聽著不行嗎?」余宴川艱澀地擠出一句話。

    「不。」譚栩故意貼近了收音口,「不要。」

    余宴川揚起頭不去看屏幕,努力平復下砰砰直跳的心臟,把手機翻正回來,指尖都有些發抖。

    他將一條腿搭在沙發扶手上,這個角度剛好能望到窗簾縫隙里透出來的一道光亮,斜斜打在房間裡。

    「很多個晚上都想給你打電話。」譚栩說,「這半年。」

    說個話還能倒裝。余宴川喘得很厲害,他腦子裡像漿糊一樣轉不過來,在此刻居然只能說出一句:「只有晚上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