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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2:41 作者: 不執燈
    現在他來了,剛剛好。

    譚栩克制著沒有發作,後知後覺想起來何明天還在這裡,他沒心情再繼續裝譚少爺,直接拍拍何明天的胳膊,轉身走人:「這場我請了。」

    從酒吧出來後便被熱氣撲了滿面,余宴川身上的酒氣變得明顯,坐上計程車時司機頻頻側目。

    但余宴川卻一下子老實下來,只是靠在后座上閉目養神,脫離了酒吧的迷亂背景後,酒精帶來的就只有眼前暈花。

    譚栩本以為他睡了過去,在下車時推了推他的胳膊。

    但余宴川睜開眼睛,眼底居然還很明亮清澈,他腳步平穩地走下車,自覺往樓上去,甚至還能對準鑰匙孔開門。

    凌晨的小區一片安靜,腳步聲在此時格外清晰,譚栩跟在他身後走進去,關上門將樓梯間的光亮慢慢阻隔在外。

    沒等譚栩摸索著按開客廳里的燈,他就被一股大力扯了過去。

    余宴川拽著他趔趄幾步,滾燙的身體在黑暗中貼上來,譚栩怕他踩到什麼東西摔倒,一手牢牢護在後面:「你把燈打開!」

    但余宴川充耳不聞,他在錯亂的黑暗裡失去了方向,腳後跟磕到了什麼,直接向後栽倒在沙發上。

    譚栩被他拉著一同倒下去,呼吸間都是濃重的酒味,但他知道余宴川沒有喝醉。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余宴川上床,在這段他們彼此都沒有捋清心意、花了很大力氣拉開距離的時候。

    就像沒想清楚要不要和曖昧的同桌表白的小學生,這個階段仿佛拉拉小手都是一種對感情的玷污。

    奇怪的想法。

    但余宴川難得有些纏人,他扣住譚栩的後腦,手指插在髮絲間強迫他低下頭。

    「快點。」他說。

    第24章 打破

    這個姿勢有些彆扭,他們連拖鞋都沒換,譚栩為了不踩髒沙發只好用腰背力量撐著,把腿架在一旁。

    他試圖起身,但余宴川鐵了心不讓他走,譚栩沒法,只能好聲好氣地跟他講道理:「你還沒醒酒,先睡一覺。」

    話音落下後,回答他的只有漸緩的呼吸聲。

    一瞬的安靜後,余宴川猛一推手,譚栩腳下不穩差點要摔倒,就被余宴川再次拉扯著往臥室里走。

    譚栩被人像拎小雞一樣拽著有些惱火,但沒等他說話就發現他們的目的地是余宴川的房間。

    他還記得余宴川的一堆臭毛病里,第一條就是不能穿著外衣進臥室。

    不過余宴川顯然已經不在意這些了。

    窗簾沒有拉上,但時間太晚,對樓也已經沒有燈光,只有淺淡的月色順著窗子流入,將黑暗中的全部輪廓打上一層朦朧的虛膜。

    他們磕磕絆絆地撞到了牆邊架子,兩幅沒有收進紙盒裡的塔羅牌飛落下來,洋洋灑灑飄了滿地,將他們籠在中間。

    腳下的毛毯打了滑,他們狼狽地倒在地面上,譚栩被這一通累得氣喘吁吁,塔羅牌落地發出輕微的咔嚓聲,連在一起像多米諾骨牌接連倒地的聲音。

    譚栩靠著架子微仰起頭,手邊的那張牌在淡光下反出淺銀色的光亮。

    他不認識這張牌,但牌面上的畫倒是很應景,萬箭穿心將一個人釘在地面上,漫天是淺藍色星光。

    余宴川坐在他身邊,留下一個月光下的剪影,胸口微微起伏,綴在耳後的髮絲打著卷。

    譚栩本以為這場變故足夠讓他們兩個冷靜下來,但余宴川的行動總是出其不意,他忽然撐起上半身,傾身壓過來。

    動作裡帶著攻擊性,譚栩下意識向後挪了挪,搖搖欲墜的架子再次受到攻擊,最頂層又落下來許多小珠子。

    這應該是余宴川拿來串成手鍊騙人的,他曾經目睹過這人拿塑料珠手鍊逗弄部門裡的小姑娘,說是他已經請過事業運學業運感情運……

    小塑料珠子從四面八方墜落,幾粒彈到了毛毯外面,噼里啪啦一串響動,余宴川湊到他的面前。

    兩個人在極近的距離下對視一刻,余宴川低頭吻了下來。

    譚栩愣怔一瞬,手指下意識地鉗住了那張萬箭穿心的塔羅牌,將硬質卡牌揉成了一團。

    塑料珠像落雨將他們包裹在中間,余宴川的吻一觸即分,頭髮遮擋住了月色,照不亮他的臉。

    譚栩無法看清他的神情,心跳提速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幾乎要懷疑珠子落入毛毯的悶響其實是他的心跳共振的聲音。

    唇間柔軟的觸感很快消散,他看到余宴川勾起一個微弱的得逞的笑,兩指夾住一張塔羅牌,塞在了他的襯衫領口。

    接著他自顧自站起來,向後躺倒在床上。

    譚栩就連眼眶都在發燙,他動了動喉結,想要問一句「這是什麼意思」。

    一顆塑料珠子剛巧掉在頸窩裡,珠子冰冷,如同冰塊落入將要噴發的火山口。

    他慢慢鬆開手,放過了那張被揉皺的萬箭穿心卡。

    譚栩咽下了所有想要說的話,手腳極輕的站起來,走出門去。

    余宴川塞在他的領口的那張牌很眼熟,是另一副牌裡面的萬箭穿心那一張,不過這一次的畫面更為抽象,沒有人類的意象,只是三柄長劍穿過了一顆血紅色的心臟。

    譚栩拿出手機來搜索,這張牌是寶劍三正位。

    他把牌卡放在桌面上,疲倦地按著眉心,掛在牆上的鐘表發出卡頓似的一聲響,凌晨兩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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