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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2:41 作者: 不執燈
狹隘的活動將一切曖昧氣息摺疊壓縮,余宴川的腦子裡始終繃著一根弦,折磨得他快要暈過去。
譚栩在最後才將那串桃花運手鍊戴回到他手上。
後排沙發上丟了一堆紙團,余宴川躺倒著爬都不想爬起來。
譚栩換到駕駛座上,把車子開回了海景公寓。
車子開得很穩,余宴川抬手蓋在眼睛上,虎口還貼著一片創可貼,蹭在皮膚上有些粗糙。
他本以為會有一個吻,可惜只收穫了拍拍腦袋。
算上中間半年的失聯狀態,他們熟識有一年多了,在一起胡亂搞過多少次數都數不過來,但似乎從來沒有接過吻。
也許譚栩曾經有無數次想要吻下來的衝動,但余宴川總能看到他在情慾里的克制和隱忍,接著他會低頭咬一口,隨便在什麼地方。
「一戶就一個停車位嗎?」譚栩問道。
余宴川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譚栩透過後視鏡看了看他:「我哥來了。」
余宴川一個頭頂兩個大,他攀著車門爬起來,看到他的停車位上停著譚鳴那輛陰陽怪氣的886。
「沒熄火啊,人還在車上。」余宴川說,「按喇叭讓他滾出來。」
他把后座上蔚為壯觀的衛生紙們掃到地上。
靠近一些後,譚栩落下車窗按了喇叭。
譚鳴果然在車上,他手裡還拿了個小塑膠袋,踩著油光鋥亮的黑皮鞋走過來。
他把塑膠袋遞給譚栩:「路過。」
裡面居然是棉簽和一管擦傷藥膏。
余宴川這才按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他倆在車上翻雲覆雨互幫互助了半個多小時,足夠射擊場的事情傳出去了。
但譚鳴這樣子實在是太像黃鼠狼給雞拜年,他還掛著那副金絲眼鏡,疏離冷漠的臉上無波無瀾。
「給我?」譚栩愣怔一下。
譚鳴向後排看,與大咧咧極為囂張地靠在後面的余宴川對視一眼。
「余先生,」譚鳴說,「哪天有時間,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余宴川理了理衣領,不緊不慢地說:「下禮拜。」
譚鳴頷首,轉身長腿一邁回到車上,乾脆利落地走了。
那個裝著藥的塑膠袋還拿在譚栩手上,他打開又仔細翻找一會兒,的確只有八毛錢一包的棉簽和未開封的擦傷藥膏。
「他要跟我說什麼?」余宴川問。
「不知道。」譚栩將信將疑地把塑膠袋放到一旁,打著方向盤進了停車位,「他怎麼突然開始關心你了?」
余宴川越想越荒謬,排除了譚鳴看上他了等等比較離譜的可能性,他居然想不出個所以然。
譚栩似乎比他還要百思不得其解,他打開手機想發消息追問幾句,這才發現郵箱提醒在半個小時前收到了一封郵件。
他把譚鳴暫且拋之腦後,點開了郵件。
郵件里是林予的詳細簡歷,這是那天——余宴川親愛的哥——余長羽約他見面時要他查的東西。
余長羽說得語焉不詳,只說讓他不要動用家裡的關係來查,剛巧他是林予的同班班長,去翻找學生檔案最容易。
余長羽請他查的是林予的出生地。
簡歷里其中有一條被標紅,林予高二才轉到國內高中,他的前十七年都是在國外度過。
他的出生地不在國內,在曼城,那個余長羽一周前出差回來的地方。
第18章 過往
「走了。」余宴川把一團衛生紙丟進垃圾桶里,拍了拍車窗。
譚栩把郵件關上,轉而給譚鳴的工作助理打電話。
「喂,是我,小栩。你讓我哥的律師擬個律師函……什麼?不能隨便擬?」譚栩一邊上樓一邊說,「告那個極速射擊體驗館,就說刻意破壞道具致使遊客受傷,受什麼傷?就說胳膊骨折了,肋骨也斷了……」
余宴川沒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
譚栩置若罔聞:「他忙?那這麼忙就辭了吧,是龍鼎酒店給他添堵了……」
余宴川沒再聽下去,推門進屋,自顧自洗了個澡。
今天這一出鬧得不太愉快,不過餘興海近期大概不會再來找他了,畢竟廢物兒子攀上譚家小少爺這個消息應該夠他消化一段時間的。
但圈子裡的事總歸可以兵來將擋,最讓余宴川在意的反而是譚栩的態度。
過於明晃晃的偏袒,這很難不讓他多想。
水流從頭頂灑下,溫熱地將他包裹在團團霧氣中,余宴川心裡空蕩蕩踩不到底,好像被架在了高空的透明玻璃道上,他不知道前方的路是否還是結實的玻璃,仿佛有半分差池就會踩空墜落,掉進深淵裡再也爬不出來。
他猜不透是否在自作多情,和譚栩待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不算踏實。
浴室的置物架上別著一朵塑料紙包的假花,從他住進來的那一天起就放在這裡了,但譚栩似乎一直沒有發現。
余宴川久久地盯著那朵花。
這是一年前他親手做的花,那時他還在安城大學讀大四, 從宣傳部部長一職光榮退休,成為了學生會的編外人員。
跨年當天學校要舉辦跨年晚會,校會號召各個學院的宣傳部幫忙一起折花,當作禮物分給來禮堂觀看晚會的同學。
花是用卡紙疊的,再用塑料紙做成花枝,很簡易的手工,五分鐘就能批量生產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