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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2:41 作者: 不執燈
幾枚花瓣掉在垃圾桶旁邊,他像昏昏欲睡的人被丟進冰冷海水中,一睜開眼就已經懸浮其中沒有落腳之地。
在被人提醒過界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早就習慣了打破界限後的生活。
但那時他沒有時間剖析自己的心意,擺在眼前的是一片混亂的前路,家裡要他出國去分公司練幾年,他偏要留下來,和餘興海開始了漫無邊際的冷戰。
也許這也是譚栩和他分開的一個原因。
他們有太多完全相反的地方,當炮友還算契合,談戀愛就會像缺一塊的七巧板,要麼永遠拼不到一起去,要麼拼好後中間空蕩蕩少了什麼東西。
話雖如此,但他當時的確有些傷心,和過於清醒的人處關係便是這樣有利有弊,從那一刻至今他們誰都沒有再翻過舊帳,連個分手炮都沒打成。
余宴川取下脖子上的項鍊,在眼前晃了晃。
其實曖昧的滋生沒有客觀限制,譚栩以為一段時間的冷靜和彼此清醒就能讓重逢變得純粹,實則不然,余宴川自認在這些事上比他看得清楚,在譚栩把他從沙發上搖醒拽到床上的那一刻,他已經在重蹈覆轍了。
可惜這一次他不想主動叫醒譚栩。
余宴川逐漸明白了順其自然的深意,他不認為當時扔花的譚栩足夠理智,畢竟只有出現了問題才會刻意避而不談,倘若真的問心無愧沒有必要去迴避。
順其自然才能讓他們兩個都真正想清楚。
而且這一次譚栩沒有再丟掉他的花——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第9章 宴會
項鍊的催眠效果不錯,上眼皮沉沉墜下來,余宴川最終屈服於黑白顛倒的作息,閉眼睡了一覺。
醒來後看到微信有一條新的好友提醒,是順著花店名片找到的他,備註是林予。
余宴川不認識他,但林予很貼心地在括號里暗示了身份。
我是林予。(謝謝你教我怎麼挑沃柑)
他對這個男生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長得挺耐看,就是跟他氣場不太搭。
林予沒有再給他發過消息。
六月底的安城連空氣都被太陽烘得滾燙,余宴川照常每天去花店打卡,剩下的時間窩在家裡吹空調。
余長羽時不時會給他發一些圖片,有風景照和各種,最多的是分公司的內部環境照,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潛移默化地栽培他。
一周後餘興海憋不住打了電話給他,語氣不算客氣,讓他月底跟著他去參加慈善晚宴,臨掛斷千叮萬囑說要記得收拾收拾自己,起碼把頭髮剪剪。
余宴川說嗯嗯嗯。
下半個月過得無比舒坦,進入期末月後譚栩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宿舍,沒什麼精力來折騰他,除了周末會回來蹭吃蹭喝外,兩個人平時很少見面。
余宴川都沒找到機會跟譚栩說一聲他可能會去參加晚宴。
他向何明天要了那家物美價廉的西裝店地址,但是眼光實在不怎麼樣,選的衣服很像幼兒園小朋友的節目匯演服,後來被餘興海嫌棄地拎回家裡,換了身體面點的衣服。
晚宴在龍鼎酒店舉辦,余宴川來過這裡很多次,兜里還揣了張這酒店的VIP卡,都是當初從譚栩那裡騙來的。
余宴川不太喜歡出席這種活動,大夏天一群人擠在金碧輝煌的大廳內,不是看表演就是聽發言。
但餘興海在來之前耳提命面,讓他多留點心眼,一場宴會能談出來不少人脈,很多事他不方便下手,還得交給孩子輩的來。
余宴川敷衍地應著。
他有許久沒穿過西裝了,細細想來上一次還是畢業答辯的時候。
在花店工作一年倒是把身材練得不錯,平時穿著寬鬆的T恤看不出什麼來,換上西裝勒出寬肩窄腰,看著確實別有味道。
他被餘興海的助理按著給一頭雜亂無章的頭髮打了髮蠟,齊整地向後梳去,露出了往日藏在碎發里的眉骨和額頭,側臉輪廓分明。
余宴川照鏡子的時候多看了兩眼,這要是被譚栩看到,可別又犯什麼新癮。
酒店內布好排排長桌,琳琅滿目的酒水甜品一應俱全,余宴川看著也就是普通的小點心,在那盞高懸明燈下居然照出來了一絲珠光寶氣。
他漫無目的地閒逛,真正的大人物壓根不在這邊吃吃喝喝,幾乎都在里廳坐著,他連個偶遇的機會都沒有。
何明天鬼鬼祟祟地走到他身後:「我剛去看了一眼,安城有鼻子有眼的那幾位都在里廳,我爸插不上話。」
余宴川正專心吃著小蛋糕:「把你趕出來了?」
「我爸讓我出來跟你們打打關係。」何明天說。
「是跟他們吧。」余宴川抬眼看了看宴廳另一角,譚鳴正在跟幾位公子哥寒暄。
何明天從路過的服務員手中端了杯酒:「我才不去,人家壓根看不上我,犯得著嗎。」
「哎喲。」余宴川聽他還挺有骨氣,「那以前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多可憐啊。」
何明天嘿嘿笑了笑,跟著他低頭找蛋糕吃。
他沒接這個話茬,余宴川知道他可能是想說溫溫柔柔的余長羽其實心底里也看不起他。
環境是個奇妙的東西,不愧為小說三要素里不可或缺的一環,不管幾個人平時的關係是鐵兄弟還是點頭之交,放到龍鼎酒店這個大水晶燈下,被高級香薰蠟燭和長桌美酒簇擁,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端起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