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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2:41 作者: 不執燈
把盤子送到回收窗後,他又熟練地打包了一份牛奶,一邊喝一邊溜達去了學校商業街。
這個時間段教學樓附近的路上學生很少,但過了禮堂後,商業街依舊很熱鬧。
六月里安城的溫度穩定在了三十度往上,哪怕剛剛早上九點,余宴川還是被熱得出了汗。
他咬著吸管推開花店的門,迎面捲來一股空調冷風,他舒爽地嘆了口氣:「加濕器開了沒啊?」
「開了。」坐在櫃檯後的女生正拿著一個本子寫寫畫畫,「你今天有個大單,還不帶提前預訂的,第一次見這麼想一出是一出的。」
余宴川四下環顧一圈,店裡沒有顧客。
他兩手撐著櫃檯,把小風手裡的本子按住轉了一圈,看著上面的記錄:「八份全套,他怎麼不乾脆把這店包了。」
小風兩眼認真地盯著他,試探性地說了一句:「學弟是不是故意的啊?」
余宴川把牛奶盒捏扁,拋進垃圾桶里:「不是。」
「哦。」小風遺憾地站起身,「我還以為你倆複合了。」
這句話脫口得格外自然,余宴川在腦海里重播一遍這幾天的行事軌跡,沒發現什麼與眾不同的:「為什麼?」
「我聽見了啊,」小風說得理直氣壯,「我跟他說了八份今天做不完,他說給你打電話說,然後就開的免提。」
余宴川彎腰扶起來一束快要躺倒的花,沉默著不知道說些什麼來表達他的欽佩之情。
一個住校外的、七點半起床上早八的人,居然還有時間來一趟商業街訂花。
可以,非常公私分明,就算一分鐘前跟他躺在一張床上,也不會提一句上床之外的正事,非得親自去花店找店員。
他推著小推車去店後的保鮮櫃挑花,身後的小風忽然一拍腿:「哦還有,他吃的是我前兩天給你推薦的那個批發華夫餅,真不是你的啊?」
余宴川拉開保鮮櫃,把一桶桶的花挪到小推車上:「也許吧。」
也有可能譚栩沒跟他說是因為早上被氣忘了。
小風誤會他和譚栩談過戀愛,這一誤會就是大半年,余宴川一直沒有解釋,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大肆炫耀的事。
譚栩是他的直系學弟,他們兩年前在院學生會裡見的第一面,那時候他是宣傳部的副部長,譚栩是來隔壁學創面試的新生。
余宴川把小推車裝得滿滿當當,運到了花店一角的一片空地上。
他有些記不清當初是怎麼和譚栩聊上天的,似乎是來宣傳部面試的男生寥寥無幾,他奉部長之命去拉攏其他部門的新生。
譚栩因為長得帥還看上去陽光開朗,成為了另一個副部的重點拉攏對象。
「余哥,今天還有幾單預訂,我先把那些包了。」小風系好圍裙,拿著清單走過來。
她揣了一把修枝剪,把玻璃紙鋪在桌子上,抬頭看了一眼余宴川。
他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邊,把小推車上的桶搬到地上。
發力時肩頸與手臂繃出流暢的曲線,系的七扭八歪的頭髮垂下來好幾綹,凌亂地搭在肩膀上。
她昨天目睹了余宴川怎麼梳他那一頭不長不短的頭髮,手法比她給她家狗梳毛還狂野。
她說:「我求你去剪了吧,你不熱嗎?」
余宴川說:「懶得去,什麼時候路過理髮店再說。」
有餘宴川在店裡,上午的工作進行得還算順利,進店逛的同學大部分都買的現貨,基本沒有需要拆開重包的。
老闆對員工還算友好,為了避開中午下課後大批學生湧入食堂,准許她提前下班十五分鐘。
小風在走的時候很想問一問他現在住哪裡,據她所知她這位倒霉老闆上禮拜剛被家裡掃地出門。
但余宴川正癱在櫃檯後的躺椅上洗牌,這種話她實在問不出口。
他過手洗牌的動作很漂亮,塔羅牌比一般牌卡要厚一些,看著仿佛即將表演一出變魔術。
余宴川翹著二郎腿,手一抹把牌一字展開在櫃檯上。
他從中抽出兩張疊在一起,還沒翻開,丟在一旁的手機就振動起來,上面的來電顯示是「老爸」。
聖杯侍從和寶劍十。
有煞氣啊有煞氣啊。
手機從桌面中間一路震到桌角,對面終於掛了電話。
余宴川把牌收起來,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睛。
他今天困得好像半輩子沒睡過覺一樣,也不知道為什麼譚栩能那麼精力充沛。
這一覺睡到了兩點多,小風非常貼心地小聲叫醒了他,並且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譚栩提前來了。
余宴川連續兩次睡醒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譚栩,簡直兩眼一黑:「花備好了?」
「好了。」小風給他指了指擺得滿滿當當的花叢,「就差卡片還沒有放。」
余宴川掃了一眼,轉頭看向譚栩:「帶的走嗎?」
精力充沛的優秀學弟靠著牆,歪了歪腦袋指著商業街外:「有車。」
余宴川透過玻璃窗,越過幾輛自行車看到了停在商業街外路邊的小轎車。
下午的陽光照著後視鏡上,反射出的耀眼光斑直直照了進來。
看上去車頂應該燙得可以煎雞蛋。
余宴川走過去幫小風往花束上系卡片,被她驅趕走:「我自己弄可以快很多。」
他直起身,感受到了來自背後的那道目光,沒忍住又蹲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