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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1:28 作者: 劍止
    「到去年為止都還是雁息市局的副局長,後來高升到省廳,手續還沒全部辦完,就被查出來他在給『17』提供情報。抓住他的那天,才發現他早就是『寒鴉』重度中毒,身體裡還被打了晶片,長期被監控。為了保住唯一的兒子,他主動交代了很多讓人意外的事。」

    周懸給蕭始遞了根煙,眼神示意他另找個安靜的地方細說詳情。

    兩人進了走廊,點菸抽了幾口。

    周懸道:「林成奇是參與『鬼域』調查的刑警之一,他在沈老師的筆錄里做了手腳,刪掉了很關鍵的一部分信息,還拼接了錄音,導致警方的調查滯後國安十年。他交代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和他搭檔的老陳發現了他的異常,所以他在老陳出事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打120,老陳就這麼走了。」

    「照這個說法,老陳應該已經過世很多年了,而且他並沒有直接參與到與『17』相關的案子裡,為什麼他的遺骨也會被寄到省廳?」

    最讓人想不通的是,老陳和前線那些至死都難歸鄉的臥底和線人不同,他應該是按照正常流程下葬的,那他的遺骨是什麼時候失竊的?

    「恐怕就是在他火化後。」周懸手裡拿著標註著「陳明輝」名字的密封袋,用手機打著光供對方觀察,「只有老陳的骨骼是有火燒痕跡的。」

    蕭始察覺到了異樣,「等等,火化過的骨骼是無法提取DNA的,你們是怎麼確認他的身份就是老陳的?」

    「是陳嬌提供的線索。」

    周懸往牆上一靠,指著密封袋裡的斷骨,「那是根被整齊切斷的大腿骨,收集信息的時候,陳嬌提供線索,說自己在收斂父親的骨灰時發現少了根大腿骨,當時沒想到遺骨會失竊,還以為是高溫燒化了。在得知這件事以後,她主動配合我們調查了老陳的骨灰,結果就像她說的,老陳的遺骨中大腿骨碎片數量不全,經過痕檢和實驗室比對,這些骨骼與老陳的遺骨焚燒程度、殘留的骨密度一致,基本可以確定這些骨骼就屬於老陳。」

    蕭始陷入沉思。

    兩人沉默著抽完了煙,蕭始又問:「其他人的身份都查明了嗎?」

    周懸點頭道:「都查出來了,沈老師配合提供了一些線索,才能確認他們的身份是來自不同的機構臥底和線人,除了老陳和三兒以外,其他人的失聯時間就在最近,最多不超過兩年。」

    他頓了頓,又感慨道:「這還是多虧了江倦。」

    蕭始有些詫異,「……他?」

    「是啊,這之中大多數人來自國安,在過去的幾年裡,江倦極力主張為他們建立單獨的DNA資料庫,不與大數據聯通,更能保障他們的安全,一旦他們發生不測,也能給他們英烈的榮譽。」

    周懸臉色沉重,由此想起了很多故人,為了保護尚在人世的親人,他們之中很多人至今都無法找回真正的名字和身份。

    江住就是其中之一。

    烈士陵園裡最偏僻的一隅,永遠立著他的無字碑供人悼念,可他卻連真正的名字和影像都不能留下,何其可悲。

    「從他進了這行到現在,有一件事是他一直在做,從未放棄的。殘肢也好,信物也也罷,他總會竭盡他所能,把他們帶回來,唯一的心愿,就是所有人都能回家。」

    蕭始捏了捏發酸的鼻尖,啞聲道:「他善待別人,也是希望自己能回家吧……」

    周懸苦笑一聲,勾住他的肩膀,強行把他抵在了牆上。

    蕭始沒反抗,任由對方用藏在袖口裡的硬物頂住了自己的喉嚨。

    「他那麼想回家,最後留下的遺言卻是不要把他和家人葬在一起,他覺得自己愧對他們,他不配。在這件事上,我不想遷就他,就指望你用接下來的十年,二十年,餘生所有時間來說服他了,所以你……把他給我帶回來,慢慢勸他改變主意,聽到了嗎?」

    姜懲不湊巧在這時開了門,一見兩人在走廊里劍拔弩張,又自覺關門退了回去。

    蕭始想回答,但咸澀哽在喉中,讓他隻字難言。

    周懸放了手,任他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像只受了委屈的狼狗一樣嗚咽著。

    「周哥,我想,我想把他帶回來,可是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周懸看他這副鬼樣子就來氣,抬腿就是一腳,「老婆跟人跑了就去追回來,光知道哭,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他扯著蕭始的領子把人拎了起來,強忍著扇他兩巴掌的衝動,「比爛會嗎?嗯?你他娘的再怎麼不是個東西,至少是個守法的好公民,沒違法沒犯罪,不比卡索那個王八蛋好多了?他是瞎了眼才跟卡索不跟你!!他要是回來,再想找個老伴夕陽紅我肯定沒意見,但如果非要在你和卡索之間選一個,就算是包辦婚姻,我這當哥的也只能選你,不能把他往火坑裡推!所以蕭始,你個狗東西給我支棱起來,把他帶回來!聽懂了嗎!」

    周懸脾氣上來了也是又急又暴,把人一腳踹進了辦公室。

    一見這陣勢也沒人敢多話了,各部門在周懸詢問狀況時,都相當配合,生怕那在蕭始身上沒燒完的火波及到自己。

    有周懸坐鎮市局,姜懲帶著宋玉祗去了奧斯卡的火災現場參與了調查,沒多久就通報了調查進展。

    「死者雖然燒得面目全非,很難辨認體貌特徵了,但身上的衣物卻沒完全燒毀,從遺留的殘片和腳上的皮鞋制式來看,他身上穿的是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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