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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1:28 作者: 劍止
    張詠君一聽這話,冷汗都流下來了。

    江倦見狀微微一笑,欠身靠近了張詠君,隔著桌子朝他吹了口氣,「知道我為什麼留你到現在了吧。」

    「你是……什麼時候查到的?」

    張詠君太緊張,舌頭都打了結。

    「很早以前,那時候你剛以見習警的身份錄入那份文件不久,用準備畢業論文的藉口躲回了學校,一年後,又拿著正式編制,調到了長寧市局。你的人生就像開了掛一樣順利,讓無數人紅眼,也引起了我的注意。張詠君,來說說你隱瞞了什麼吧。」

    張詠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江倦的眼神就像在看個怪物。

    這人當年就懷疑到他頭上了,居然能隱忍十年,直到今天才找到他頭上,何其恐怖!

    可那一部分關鍵的內容他絕不能說,否則他一定無法活著走出這裡!

    張詠君定了定心神,眼看藏不住,他也不再隱瞞,想著避重就輕,果斷地承認了。

    「是,的確是我整理了那份卷宗,錄入到公安系統里的,可我只是按照規矩辦事,案卷上寫了什麼,我就照實記錄了什麼,既沒有添補,也沒有刪減,分發到我手裡的時候,那份案卷就是最終呈現在內網上的樣子。」

    江倦也沒急著戳穿他的謊言,「哦,是嗎?那你能講講那起案子的前因後果嗎?」

    他的手探進背包里,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讓張詠君緊張了起來,下意識起身連退幾步。

    可那人並沒有拔槍威脅,只是從煙盒裡摸了支煙出來點燃,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輿咭「怎麼,怕成這樣?」

    面對那人的嘲弄,張詠君氣急敗壞,「沒有!誰怕誰孫子!」

    江倦嗤笑出聲,「行吧,既然不怕,那就坐回來,把話說完,我洗耳恭聽。」

    他手裡把玩著一隻金屬打火機,上面遍布劃痕,破損得很嚴重,看起來不光有年頭,還像經歷過一場浩劫。

    張詠君硬著頭皮坐回了原處,回憶著那件案子的始末。

    早年江尋在長寧入警,本來是分配到了刑偵,沒到半年,本省就發生了一起特大運輸毒品案,長寧和宿安聯合策劃了一次緝毒行動,剿滅了一個常年活躍在兩地的販毒團伙,卻因為一股境外勢力參與到這次交火中元氣大傷。

    那時的「17」還不是百里述與「SEVENTEEN」做主,而是其前身「坤瓦」,一個後來被百里述吞併的金三角販毒集團。

    參與行動的警察死傷慘重,倖存下來的人也因為過重的傷勢不得不退出一線,一時人才稀缺,不得不從其他部門和地區調來人手填補空缺,江尋就是在那個時候進入了禁毒口。

    「這並不是巧合。」張詠君說,「『坤瓦』是當時金三角勢力最大的販毒團伙,早就不甘心只做東南亞的生意了,在很多年前就盯上了中國這塊肥肉,而X省地處北方,臨近俄羅斯,被他們稱為『要塞』,一旦淪陷,他們未來的生意會很好做,張著嘴就有肉吃,所以需要在雁息和長寧兩地物色為他們謀事的合適人選。」

    江倦接著他的話說:「他們最先關注到的就是還沒走出校園的學生,年輕,優秀,可能成為警界新秀,是最好打入公安內部的釘子,同時又缺少社會閱歷,立場不夠堅定,很可能抵抗不住蠱惑,成為他們的爪牙,為他們所用。」

    張詠君點頭道:「是,就是這樣,江尋在入警之前也被拉攏過,雖然被他嚴詞拒絕,但對方並沒有放棄。在他調去禁毒以後,平均三五個月就要破獲一起涉毒案,長寧禁毒每個月的指標全是靠他扛起來的。你我都在禁毒口待過,知道那些黑幕,他的破案率高得太離譜了,就像是……就像是……」

    江倦替斟酌不出合適形容的張詠君說:「就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樣。」

    「……對。」

    張詠君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太久,又說了太多話,感到口乾舌燥,起身到酒架前開了聽紅牛,兌了些伏特加,仰頭一飲而盡,又調了杯濃度高點的,端著杯回了原處。

    借著那股火辣辣的酒勁,他說:「他的破案率太高了,一路高升,年紀輕輕就有了升到省廳的機會,可他卻拒絕了……嗝!」

    「不是拒絕。」江倦強調,「是延期了。推遲了五個月後,他才決定回到雁息,回到他的故鄉,也是教會了他警察天職的地方。可我不懂,這五個月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

    「有意義,當然有意義。」

    張詠君小口抿著酒,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我也是聽說的,好像是從黃隊那兒聽來的,有點兒記不清了……據說江尋過往調查的案子裡,現場或是涉案的人中,都會找到一個像『口』字一樣的痕跡,他斷定那是連環案的證據,但案件之間又沒有必然的聯繫,上面就要求他按正常的流程結案。」

    江倦知道,那並不是「口」字,而是「17」,一個加了下劃線的數字「17」。

    「江尋留在長寧不走,是想複查過去經手的案子,但上面駁回了他的申請,他的處境一直很尷尬,在那五個月里,隊裡也有不少人針對他,在背後放黑槍的事情也不是沒幹過,他為了保命只能走啊!」

    張詠君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也對江倦做過同樣的事,以此逼走了他,不禁覺著背後一涼。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江倦的反應,見那人把冰塊融化後已經快溢出杯口的酒倒在地上,心裡一驚,下意識又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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