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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1:28 作者: 劍止
筋疲力盡的姜懲此時腦子裡只有四個字:造化弄人。
他掏出根煙, 忽然想起醫院是禁菸的, 只好把煙別在耳後, 看著無措的分局二人組。
「昨晚他們兩個跟我報備過, 說今天一早就要去雲間山復勘孫晨飛墜崖的現場。那地方分局少說也看了三四遍, 怎麼會出事的?」
展虞崩潰地揉了揉臉,「我也想不通,剛剛局裡組織外勤上山調查了,這事我一定會給市局,給江副和蕭法醫一個交代。」
他剛說完,袁衾的電話就響了,見是分局的刑警打來的,他也沒背著二人,按下了外放。
對面的刑警緊張道:「袁副,我我我……」
「叫副隊,別叫怨婦!有什麼發現嗎?」
「發發、發現了個大事,那那那……那個……」
嫌這刑警一激動起來就捋不直舌頭,同事乾脆搶了手機,連珠炮似的說道:「副隊,我們在山裡發現了葉明宣的遺體,也在孫晨飛的墜崖現場發現了一些包括血跡和擦痕在內的新痕跡,應該是今天江副和蕭法醫留下的。從現場情況來看,我覺得很可能是他們其中一人失足墜崖,另一人為了救同伴也被一起拖到了崖底。現在兩個現場都保護起來了,得勞您和展隊回來指導勘查工作。」
姜懲一聽這話起了身,得到醫生的准許和陪同後進了病房,掀開了江倦身上的被子。
為了方便治療,江倦連衣服都沒穿,身上纏著紗布和各種管線,一動不動昏睡著。
姜懲先是湊前去細看他的臉,隨後從上到下把他的身體看了個遍,除了墜落時的一些外傷,最為嚴重的就是江倦左手腕上的勒痕,看起來像是被硬物反覆摩擦才導致皮肉嚴重受損,傷口縫合前甚至能隱約看到發白的骨頭。
主治的院長悄聲道:「送來的時候腕骨是脫臼的,還是骨科的李主任給復的位,傷口挺深的,縫了三針,不像摔的。」
「是被手銬勒的,蕭始應該身上也有一樣的痕跡。」
姜懲對院長道了謝,轉頭出門就帶著展虞回了現場,留下袁衾守著兩人,直到市局的人聞訊趕來。
狄箴到醫院的時候,蕭始才剛被推出手術室,聽醫生說是因為高墜導致肝脾破裂,他當時就腿軟了,扶著牆問:「能……能治好嗎?」
「人是救回來了,後續就看患者恢復情況了,兩個人傷的都不輕,得住院治療。」
狄箴在蕭始給孫晨飛屍檢時看到了死者因為高墜而嚴重損傷的肝肺,到現在都沒能消化當時的陰影,一聽說蕭始也內臟受損,嚇得差點坐地上。
他和袁衾分別守在江倦和蕭始的病房,直至江倦的情況有了好轉。
昏睡中他睜開眼睛,把狄箴嚇了一跳。
見他嘴唇微微動了動,應該是想說些什麼,狄箴忙附耳過去。
江倦短暫地清醒了片刻,但他傷得太重,嘗試半天都沒能發出聲音。
狄箴看得心酸,便告訴他:「蕭法醫已經沒事了,您就放心吧,睡一覺醒來他就會活蹦亂跳等在你床前了。」
活了這麼久,這是頭一個說出來讓狄箴覺著舌根發苦的謊。
好在這時的江倦沒什麼判斷力,聽他這麼說便又安心睡了過去。
不知是在臥底行動中留下的習慣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即使是麻醉的效用沒有完全褪去的情況下,依然稍有一點響動都會把他驚醒。
他睜眼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幾秒種後才會遲鈍地轉動眼珠,將視線移到發出聲音的狄箴身上。
這時候狄箴就得重複一遍之前的安慰,反覆強調他和蕭始都已經脫險了,江倦才會再次睡去。
這讓狄箴在病房裡連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無聊到發慌只能隔一會魚G希Z櫝伽兒在群里問問現場的情況和調查的進展。
參與調查的刑警大都各司其職忙著現場勘查,直到快收工了才有人回復他的消息。
白餃餃分了幾條回應:「姜隊懷疑可能是江副失足意外跌落山崖,蕭法醫為了拉住江副,也被他給拖下了山崖。」
「從我們在現場附近發現的拖拽痕跡來看,蕭法醫被拖行了將近九十公分,以他的體型和體力來看至少堅持了近二十分鐘。」
「除此之外我們還找到了兩行不屬於他們的足跡,其中一行被證實屬於今天被發現的死者葉明宣,另一行的來源目前還不清楚,已經讓痕檢介入分析了。」
「現場還發現了血跡和掙扎的痕跡,初步推測可能是當時在山上拉住江副的蕭法醫受到攻擊後才導致兩人一起墜落山崖。好在崖壁是有坡度的,兩人當時神志都應該是清醒的,沒有像孫晨飛一樣撞在樹幹上當場斃命。我們順著沿途殘留的血跡一路追蹤到展隊和袁副他們找到兩人的位置,基本可以確定今天發生了什麼。」
溫幸川也同步了另一現場的消息:「分局的兄弟們在靠近山路的地方發現了葉明宣的遺體,當時他被吊在一棵楊樹上,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從現場狀況和屍體狀態來看不像是自殺,現在屍體正在送去分局的路上。」
「希望江副和蕭法醫都能早點好起來。」
看到這些信息,狄箴的心情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張了。
他看著江倦手腕上的傷口,又回憶了一下蕭始的傷勢,意識到事情並不是白餃餃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