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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1:28 作者: 劍止
「羽>+西-=整那你為什麼不勸蔣儀放棄嫖娼呢?你明知道這是違法犯罪的行為,非但不加以阻止還給他提供了場所,作為朋友是不是不太地道?」刑警問得一針見血,可說相當不客氣。
李蘅笑了笑,「警察同志,我跟他只是同事關係,說朋友未免太過了。」
江倦的眉頭不易被察覺地向上一挑,似乎對李蘅這個說法有些感興趣了。
「如果不相信我這番話,你們可以調查一下我的社會關係,看看我的朋友都是什麼樣的人。蔣儀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沒必要也不會苦口婆心勸他一心向善,我不是仁慈博愛的聖母,對我來說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上還不如多接幾個案子賺錢。」
刑警沉吟片刻,再次問道:「當天晚上的情況可以再重複一遍嗎?」
李蘅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情,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克制住了罵街的衝動,他重複道:「我在給蔣儀單獨開了房間後沒找到他,突然想起他是帶著毛巾和貼身衣褲出門的,懷疑他可能真的是想泡澡,就去公共浴池找他了。之後發現他泡在水裡一動不動,我擔心他出事,先把他救了出來,又喊工作人員一起把他送去了醫院,至於沒有叫救護車的原因前面也說過了,那家溫泉旅館的位置很偏僻,等救護車會耽誤很多時間。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在刑警問出下一個問題之前,李蘅終於忍無可忍用指關節敲了敲桌板,「同樣的問題我已經回答很多遍了,我並沒有殺蔣儀的動機,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是我想殺他,他也應該知道是誰把他按進了水裡,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向警方舉報有人想殺他,而不是到現在都保持沉默等著兇手上門滅口。你們問詢的方式讓我很不滿意,雖然刑案不是我的專長,但我為自己辯護,維護自己的最基本的權利還是能做到的。」
江倦嘆了口氣,對狄箴說道:「讓裡面的人出來吧,我去跟他聊兩句。」
「可是……」狄箴還有顧忌,萬一上次的事再發生一回,那該捲鋪蓋的就是自己了。
「放心,只是閒聊幾句,可以讓那個書記員留下。」
狄箴這才同意放他進去,只是眾人都沒想到,江倦和李蘅居然真的閒聊了起來。
他一瘸一拐地走了進去,既不安撫,也不威脅,而是如話家常般一見如故地問:「聽說你的身體不大好,所以常去溫泉療養。其實我自己也有這個習慣,如你所見,我的腿頑傷不愈,一到冬天遇冷遇濕就疼得厲害,但李律看起來似乎沒有這些問題,不知李律是哪裡不舒服呢?」
李蘅看到江倦的時候眼神微變,似乎有一閃而過的喜色。
很多被問詢的關係人都會有類似的反應,認為基層的辦事民警態度冷硬怠慢,手裡也沒什麼實權,不拖到規定時間的最後一秒都不肯給出點反應,則更傾向於讓官大一級的領導來親自處理問題,潛移默化地認為這些坐辦公室的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會比手下的小碎催更加公平公正。
因此在看到李蘅這般反應時,狄箴並沒有多想,而江倦則是悄無聲息將他所有的微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從中讀出了一絲與狄箴和大多數人的理解截然不同的情緒。
「說來慚愧,我母親在懷孕時生了場大病,手術壞了元氣,所以我從小體弱多病,要說什麼嚴重的痼疾倒也沒有,只是抵抗力比較差,比一般人更容易生病罷了。」說著就像是為了應景,他又咳了幾聲。
「原來是這樣,那李律身邊有伴侶照顧嗎?」
「很可惜,從六年之前就一直單身,實在沒找到適合相互陪伴的人。獨居這麼多年,練了一手洗衣做飯的好手藝,現在也習慣了一人獨處,有沒有伴侶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家庭方面沒有壓力嗎?」
「我父母都已經過世了,雖然他們的臨終遺願都是希望我們家後繼有人,但我自己還是不想被此束縛,更希望活得自在一些。」
剛跟李蘅唇槍舌戰的刑警端著茶缸喝了一大口,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江副這幹什麼呢?別是看上人家高層精英男,想發展點兒警民魚水情之外的關係了吧?」
狄箴也看不懂他這又是玩的什麼套路,「我只知道你這話要是讓蕭法師聽見了,明天和老冰棍一起躺在咱們市局冰櫃裡的就是你了。」
審訊室內的問詢還在繼續,江倦終於把話題歸到了正處,「剛剛你說自己不會苦口婆心勸蔣儀一心向善,稱這是『毫無意義的事』,我想請問何出此言呢?」
李蘅低笑道:「警察同志你的記性可真不錯。這麼說吧,我和蔣儀是價值觀完全不同的人,實話說在剛進律所的時候,我們兩個無論家庭條件還是去生活水平基本都在同一水平線上,區別在於蔣儀是個相對保守的人,對他來說房、車這些是必不可少的硬體,是他未來養老的保障,所以他很少為自己添置新品,攢的錢都用來還車貸房貸了,在我眼裡是個傳統的中國人。但我卻傾向於及時行樂,活好當下。也許因為我父母都是常年纏綿病榻,病來得急,走的很突然,在我看來忙碌了一輩子卻沒來得及享受,人生就畫上了句號是件很悲哀的事,所以我更傾向於享受生活,至今沒有買房,在CBD租住著高檔的公寓,衣食住行的開銷很高,攢不下什麼錢是我和他最大的區別。但我很快活,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