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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1:28 作者: 劍止
「不是。」江倦扭頭避開姜懲伸過來的爪子。
「那你這腿呢?好了沒幾天怎麼又坐輪椅了?」
「昨晚受了風,今天疼得下不了地,我又不想再在家躺一天。」
「昨晚?」姜懲一臉「我都懂」的表情,拍了拍江倦的胸口,「你這麼說我不就知道了嘛,下次記得把被子蓋好啊。話說回來,你跟他到底怎麼回事?」
江倦還沒開口,先咳嗽了幾聲,「你關心這個做什麼,以前你也不是個八卦的人啊,先說案子……」
「那個不急,你先跟我說說怎麼回事,我昨天聽老高說你那邊出事了,他不讓提,我就先跟其他人打過招呼了,但別人不知道沒事,你總得讓我知道吧,你這頭、這腿,這嗓子,還有他那不能吃力的胳膊是怎麼回事?」
江倦知道這事瞞不過姜懲,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是不打算讓他矇混過去了,索性如實說了情況。
關於理由,他也沒怎麼避諱,直言道:「前天夜裡發病了,沒控制住,我把他一槍崩了。」
「你這……」姜懲哽了一下,情緒瞬間低落下去,「抱歉,是我不好,你這個病多是因為我,是我對不起你。」
江倦覺著很奇怪,包括蕭始和姜懲在內,似乎所有人都覺著自己的病和他們有關,只有他自己知道並不是那樣的。
見他遲遲沒說話,姜懲又道:「那蕭始的傷呢,嚴不嚴重,不去醫院能行嗎?」
「小懲,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其實我和高局以及更上層的領導有些交易,我回到雁息是有代價的,所以蕭始鋌而走險這麼做其實是在保護我。」他說的沒什麼波瀾,其實內心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
姜懲了解他的性格,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渡糾結,「那你和蕭始怎麼樣了?現在的關係總該回溫了吧?」
「算是吧,我和他做了筆交易,簡而言之就是在哮天接下來有限的壽命里一直和他保持……咳!炮友關係,什麼時候哮天走了,他就該放我自由了。」江倦淡然道,「雖然我覺得他並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姜懲的表情有些扭曲,「德牧的壽命十二年就是大限了,更何況它還是條警犬,早年執行任務留下了很多暗傷,可比不得從小就精心伺候的家養寵物,你這不是為難他嗎。」
「是,我就是在為難他。」江倦毫無顧忌地直言道,惡劣地笑笑,「看著他把一條狗當祖宗,大早上起來自己牙不刷臉不洗也要先給狗請安做飯還挺好笑的,他當初對我都不比對一條狗上心。」
姜懲知道,他這是還放不下以前的事,想以此折磨蕭始,卻沒意識到自己也在被煎熬著。他並不是沒放過蕭始,而是放不過自己。
「哮天是我哥能留給這世界為數不多的遺產,他對我哥有情,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那這個先不提,你說炮友……?」
江倦依舊面不改色,「他想從我這兒得到的不就是這個嗎?脾性再怎麼好的人怕是也受不了每天半夜三更枕邊人都在尋死覓活,還隨時有一槍崩了自己的風險,何況他還不是什麼善類,我賭他都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至於是蕭始耐心到頭甩手不幹了,還是被他又一槍打爆腦袋就說不定了。
有句話雖然說不出口,但江倦知道,蕭始對他的一切評價都是客觀事實,他的欲望的確很強,甚至有時候需要藉此麻痹自己,默認這樣的關係對他們而言也是各取所需。
「你一定覺得我很賤吧,其實我也是。但我最近想通了,我已經沒多少日子好活了,不如趁自己還有命享受的時候快活快活,就算對方不是他也可能是任何人,良家少男我就不禍害了,至少蕭始他不是無辜的,我心裡的罪惡感就沒那麼強烈了,多好。」
姜懲看著他,神色非常複雜,半晌都說不出話。
江倦覺著他大概是在自責,又道:「你不用有什麼負擔,就算沒有你,我跟他遲早還是會走到這一步的。別說我的事了,聊聊案子。」
姜懲嘆了口氣,知道他根本不想談這件事,也不好勉強,從他桌上翻出一堆報告,稍微整理了一下,「老法醫覆核了蕭始的檢驗結果,得出的結論完全一致,這證明蕭始的專業能力是沒有問題的。關於死亡時間的問題,蕭始自己也找老法醫確認過,兩人的判斷稍稍有些分歧,不過結果對我們的調查影響不大,他們都認為死者是在遺體被發現前的幾小時前死亡的,但屍體內因為什麼菌生成的氣體卻很容易讓法醫產生誤判,老法醫也有些打不定主意。這個倒是不用糾結,我們就他體內溺液的成分進行了化驗,猜猜有什麼發現?」
「值得你這麼說的話,看來一定不是普通的自來水。」
「沒錯,通過硅藻含量的對比,實驗室發現溺液的主要成分與瀾江水一致,這個季節江面結凍,想要取水就必須切割冰面,我讓人排查了整條瀾江流域,在拋屍現場不遠處發現了冰面開鑿的痕跡,通過周圍監控錄像找到了徐靜濤搬運冰水的證據,並且在薛嶸住的楓葉苑小區找到了一個被廢棄已久的地下室,那裡有殘留的河水和打鬥痕跡,痕檢從中找到了死者的毛髮還有徐靜濤沒來得及處理掉的指紋,鐵證如山,這案子一點兒難度都沒有,就是他殺人滅口。」
「地下室……」江倦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