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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51:28 作者: 劍止
之所以喜歡用姜懲來和江倦對比,是因為兩人曾經相似,在無憂無慮的少年時非常相似,但多年來兩人都發生了劇變,姜懲的變化至少在這個時間跨度內還是正常的,但江倦卻是反覆為自己塑造了幾個不同的人格,始終沒能找回真正的自己,相比之下悲劇百倍不止。
至於為什麼會性情大變,落下了個喜歡禍害住處的毛病,蕭始分析原因有二,從前他是沒這個惡習的,在家是如此,後來和姜懲同居期間為了滿足戀人的強迫症和輕微的潔癖,他也會把所有能看到的地方打掃的一塵不染,不過打從和那人分居以後就變了。
他曾為某部門執行過臥底任務,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像個萎靡不振的癮君子,不得不把自己折騰得面黃肌瘦,活像命不久矣了,從那之後可能就落下了這麼個毛病。
第二個原因則是和動物的本能類似,每到寒冬來臨前,兔子總會把柴草堆在洞穴里禦寒保暖,這樣能最大限度滿足天性所需的安全感,此前蕭始一直以為他只是被慣壞了才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直到發現這種無意識的「絮窩」行為往往帶著需要藏身和被保護的意思。
江倦的變化大概是從臥底回來的時候開始的,前言蕭始思及不忍,但這份心軟產生在他心底的時間不久,是在姜懲憤然一拳打醒他時才幡然醒悟,只是不知如今補償還來不來得及了……
聽到腳步聲,蕭始收起手機,回身把江倦扶了進來,看著他連睡衣都把全部扣子繫緊,好似縮在能最大限度保護他的堡壘里一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你也覺著我們兩個在沙發上干地方有點小,所以主動進臥室了是吧,這麼自覺,前夫不給面子就不好了。」
說著他把江倦攔腰抱了起來,那人傷腿彎折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悶哼。
「還疼?」
江倦皺著眉頭,「你膝蓋里要是打著鋼釘能不疼?」
「這跟醫生的手法也是有關的,所以我才勸你傷還沒好別到處亂跑,萬一碎骨沒長好,左腿短一截兒的話,以後可就真成了瘸……嘶,不對啊,給你做手術的不是我嗎?那肯定不可能是手法問題,是不是跑了之後又勉強自己復健了?離了我真是一點兒都不行……」
他絮絮叨叨地把江倦塞進暖乎乎的被窩裡,後者不太老實,剛躺下就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蕭始給他又蓋了回去,他又不安生地掀了。
蕭始覺著還挺新鮮的,那人似乎已經很久沒這麼逗過他了,正想開口調戲一番,忽見江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登時愣住了。
江倦燒的眼神迷離,意識卻是清晰的,他無比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什麼,在觸碰到對方那一刻也有些後悔。
蕭始只覺體內燃起一股邪火亂躥,他強壓著衝動捏了捏江倦的臉頰,又愛又氣咬牙切齒道:「前妻,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玩火是很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欲、火、焚、身。」
「也可以玉石俱焚。」
江倦仰起頭來深吸一口氣,喉結在那玉一般慘白的頸子上打下一小片陰影,隨著他下意識的動作而上下滑動,那在情人眼裡簡直就是催情的烈藥。
沉默半晌,江倦略有些喑啞地說道:「你該走了。」
蕭始這下更氣了,惡狠狠地勾起嘴角笑著,「欲拒還迎,還真有你的,這是在考驗我的真心嗎?」
「你想多了,戲這麼多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多虧我是個大夫,不然這些年的高危職業生涯,早就讓我失去你了。」
這話觸動到江倦心底柔軟的某處,竟有些不忍,借著幾分病重的迷濛,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那一句:「我有點冷……」
「嗯?還冷?」房間裡暖風開到了最大,電熱毯也插了半天,是不該冷的,難不成這玩意兒放置太久,壞了?
蕭始腦子一熱把手伸進了被窩,剛想說姓江的你又尋老子開心,話都到嘴邊突然哽住了。
江倦那滾燙的手竟然抓住了他,而且極其緩慢地移到了……腿上?
他他他……居然在勾引他?!
驚覺江倦在做什麼的蕭始整個人都傻了,用一種無比怪異的表情瞠目瞪著他,仿佛下一秒對方就會張嘴噴火一樣。
……離譜,這是他娘的地球逆行,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你……認真的?」
「腿……」江倦低聲道,「疼。」
蕭始幾乎是從床邊彈起來的,借著下樓去車裡拿藥的工夫冷靜了一下,可外面天寒地凍卻絲毫沒讓他那股子妖火降溫,回來之後還是不得不用冷水洗了把臉。
他看著鏡中自己那急切的德行,就像獨守空床半輩子,終於被皇帝翻牌子侍寢,卻怕自己年老色衰容顏不再,連孩子都生不出來遭人厭棄,正糾結著要不要抓住這個機會的冷宮棄妃。
江倦適時咳了起來,蕭始咬了咬牙,回房把被子掀起一角,露出了那人的傷腿。
江倦見他滿臉是水,問:「怎麼不擦擦?」
「我不想用姜懲的毛巾,男人對情人的前任是有生理性厭惡的,難道你沒有?」
江倦心道我煩你一個就夠了,厭惡你前任做什麼?你以前跟誰搞對象關我屁事?
不過他沒把這話說出來,靜臥著等待蕭始幫他處理傷腿。
蕭始一給他挽起褲腿就又嘮叨起來,「看你這腿腫得跟蘿蔔似的,說了多少次你是粉碎性骨折,錯位會破壞骨結構,也會損傷周圍的軟組織,不靜養的話肯定會疼,往後還會變形,年紀輕輕的不要折騰自己,落下殘疾除了我誰還要你,到時候可真就是非我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