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

2023-09-07 05:43:14 作者: 月亮黑了
    「若是我說了,他會走嗎?」高濘的眼神中夾著一抹沉痛。

    陳礿厲聲道:「若是我帶他走了,他回頭發現你不見了,甚至是死了,你想,他會是什麼感受?我也想他好好活著啊,但我不能這就麼被讓他蒙在鼓裡。你知道當初他師父離世後他有多難過嗎?難道我又要眼睜睜看他無能為力地失去至愛麼?我做不到。」

    高濘雙眼渴求地看著她:「我不能看著他因為我再次受到傷害,此次事態嚴重,恐怕是我不能輕易脫身,他不能跟著我一起淌這趟渾水。自我踏入京城的那日就想到會有這一天,但李晚璣是無辜的,這不是他該經的劫。若我能過了,那是極好,但倘若我不能呢?」

    陳礿向他比了個別再往下說的手勢,「若這是你們商討過後的結果,我今日就可以把他帶走。」

    高濘不依,他從沒這麼「胡攪蠻纏」過。

    陳礿無奈,她道:「你想自己擔著的心我明白,但這麼做只會讓他更加痛苦,若是你真的遭遇不測,他會怨、會自責,會恨自己為什麼不在你身邊,那時候誰能救他?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師父走了,你也走了,他得變成什麼樣?你與他好好說說,讓他自己決定。」

    只聞撲通一聲,高濘跪在地上:「我知道瞞著他不好,但若是我坦然相告,他定不願意離去,可是他不走,就真的要被我拖進這潭凶多吉少的泥沼中。我在京城中實在沒有其他可託付之人,當是我求你了,求求你把他帶走……我愛他,我不能看著他死,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我也不能讓他跟著我……」

    「可是他也愛你!!」陳礿沒忍住吼了出來。

    她看著怔住的高濘,不禁嘆了口氣,她起身去扶,但始終力不及人,拽了半天地上的人還是紋絲不動地跪在那,「你先起來,要是有人過來看見了,還以我拿藥毒你呢。」

    「想個法子帶他走,好麼?」

    陳礿的頭愈發疼了,她重新坐下,又沉沉地嘆出一口氣。半晌後,她的聲音再次響起:「起來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高濘眼睛一亮,正想說點什麼,卻被對方搶先道「我答應你,並非是讚許你這種行為。只是,若是你們倆一起出了事,我還得一次照顧倆,留一個起碼還能幫著救另一個。」

    聞言,高濘是有些感動的,他並未想到這一方面,陳礿雖是這麼說,卻也為他留了條後路,「謝謝。」

    終於,陳礿執杯喝下茶盞中茶水,她舔了舔唇,答應帶人走,可沒答應什麼都不說。想著她對著高濘忿忿道:「這茶不錯,多給我送點來。」

    那夜與以往不同,李晚璣被人摟著,吻著,可也僅僅只限於此,對方勾著他的舌纏綿,久久不願鬆開。

    好不容易被人鬆開,李晚璣趕忙猛吸一口氣:「陳礿說從你這聽到山上有個冬暖夏涼的湖,她說想去看看,說不準能發現什麼稀有藥材。」

    對上雙眼,高濘的眸中滿是溫柔。李晚璣繼續道:「她說還沒去過山上,想順便住幾日,她若是去了,我也不好就放她自己一個人在山上,可你傷還沒…」

    「我好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也累著了吧,就當是偷閒去山上放鬆幾日。」言畢,高濘吻了吻他的額角。

    李晚璣皺眉道:「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我不想和你分開。」

    高濘苦笑,「我躺了這麼久,這要是跟你們走了,府里的人會怎麼想?不用擔心,閩州那不久前才出事,不會有人蠢到在這個時候把手伸向我,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也會讓懷鐘去尋你的。再說了,你們就離開幾日,總不能運氣這麼好,就讓你逃了吧?」

    屋裡還沉默著,高濘把人抱得更緊些,腦袋在對方胸口蹭了蹭:「我會忍不住去山上找你的。」

    高濘窩在胸口,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李晚璣經不住這種難得一見的撒嬌,很快敗下陣來。「你說的啊,我可當真了。」

    漫漫長夜,繾綣纏綿,高濘看著身旁熟睡之人,徹夜未舍合上雙眼。

    第104章 註定

    李晚璣一顆心始終放不下。他活了這麼多年又不是傻子,一個莫名其妙要他上山,一個莫名其妙推走他,前一晚還一副反常模樣,怕是就差把「我倆有事瞞著你」幾個字寫在臉上。雖然如此,但他還是在第二天和陳礿上了山。

    若是要把他支走,照理說應該帶去更遠的地方,找個藉口讓他送齊福回閩州恐怕要比上山來得更好,他倒是好奇這兩人究竟在搞什麼名堂。更何況,陳礿確確實實是要上山,他也不能真就把人自己丟在那,只能在離開前偷摸著塞了張手畫的地圖給盧懷鐘和羅扇,千叮嚀萬囑咐,若是真發什麼事,要第一時間來山上找他。

    雖然高濘說的沒錯,總不能就在他離開的幾日發生什麼事兒吧?那他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些。再說了,他心裡有數,陳礿也不可能抓著他在那山里待上幾個月的,到時候估計他不膩,對方也已經無聊透了。

    還窮透了。

    「快到了嗎?」陳礿跟在他後頭氣喘吁吁地問道。

    兩人磨蹭了許久才往山上去,此時將至正午,乃是那輪金烏最無情之時。陳礿畏熱,從醫館裡出來時戴了個羅扇編的草帽,可脖子後還是爬了一層汗。

    李晚璣往後退了幾步,讓陳礿走在前頭,隨後抽出腰間的小扇替她扇風。「快到了,快到了。」扇子是高濘買的,本是素白的扇面上被人點綴了幾株翠竹,還給他題了句詩——晚風徐曉拂人意,凝露清盞落玉璣。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