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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43:14 作者: 月亮黑了
說著,高濘從屋子裡退了出去。速度很快,快到他腦子裡還都蒙著剛剛看到的東西——不知為什麼,李晚璣穿著他松松垮垮的衣裳坐在床上,脖頸間的紅痕外圈著已經結痂的暗紅,甚至連下巴上的咬痕都還箍在上頭。
分明他記著自己沒下多大力氣。
高濘站在門外懺悔,昨晚不該這麼做的,對方是受了合歡香影響神志不清,可他知道自己清醒得很。他在京城裡就剩這麼一個人了,好不容易才相認,現在又要擔心人趁他不注意跑了。
但…高濘的眼中忽然沉了一瞬,他確實如願在那具身體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跡。還不止一處。如果沒有停下,如果能進一步占有……
「你站在這幹嘛?」李晚璣收拾好自己,開門就看見高濘守在門口。
高濘回過神,看著李晚璣有些慚愧,「昨晚……」
「我有些餓了。」李晚璣打斷他,「院子裡空氣好,我們去院子裡吃吧。」說著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回應便自行往院子的方向去。
高濘隨便叫來個人吩咐下去,隨後轉身進了屋子。
屋子裡和往日沒有區別,只是空氣中還散著些纏綿過後的氣息。李晚璣穿過的那件素色竹紋袍被整齊疊放在床沿,和那床凌亂的被褥仿佛天壤之別。
高濘不禁勾唇,把衣裳往被褥里掖了掖。
李晚璣再次看到高濘時,來人已換了一套衣裳。
桌上放著的都是些清淡吃食,李晚璣舀起一勺白粥又放回碗裡,如此重複數次後,把碗推向高濘。「這個不那麼燙。」
高濘張嘴應了一聲,白粥即將送進嘴中,還是在空中停頓了一刻,「下次不許再這種事了。」
李晚璣自然知道他說的什麼,「哎,哥哥我這不是沒事,好端端的坐在這跟你喝粥嘛。」
高濘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吃著手裡的粥,「沒事?我要是沒去,你現在睡著的地方就是那間破院子。」
另一人頓時噤了聲。
「為什麼不告訴我?」
李晚璣笑嘻嘻地把臉往人面前湊,「那你不也找到我了?」
「……」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的?」
高濘也沒有必要瞞著,放下碗淡然道:「還記得先前來求我尋女的杜老翁麼?我順著挖下去,城內一年間走失女兒的便又十餘戶人家的,還有群莫名發了癲的,皆是些生得如花似玉的。巧的是大部分家裡都放著花,或是腐爛或是被曬乾夾在胭脂盒裡,都被家裡當成遺物好好收著。那日盧懷鐘說你在街上撞到張朗,我便去查了。」
說著,高濘帶著些怒氣看向他,「說說,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是我不可信麼?」
「不是。」李晚璣急速否認道,然後放慢語調支支吾吾的,「我就是,我就是,哎,我穿成那樣好意思告訴你嗎?而且萬一真是張朗做的,被他知道我跟你有關聯,害你怎麼辦?你好不容易才坐上這個位置,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又重頭來過。」
高濘眼裡的鋒芒忽然軟了下來,「你那個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了?」
「冥冥之中有預感吧。」李晚璣用腳往高濘腿上輕輕踢了一下,「何況你把那玉佩給我,不就是想我猜出來嗎?」
「是比小時候聰明些了。」
李晚璣聽著,在高濘面前握緊了拳頭,未料對方忽然問了一句:「師父呢?他老人家自己在山上還好麼?」
剛攥緊的拳頭瞬間松下來,抬起的手也緩緩放下,李晚璣笑著的嘴角沉了沉,「師父他不在了。」
二人皆未再開口,高濘喉嚨里像堵著什麼似的,一點聲音也發不出。雖說人都有生老病死,不管活著的時候再風光,死後也只會變成一具平庸的白骨,但李清粵對他,對李晚璣而言都不是簡單片面的意義。
李晚璣又變得和他一樣,只有孤身一人,又或者……只有彼此。
見氣氛過於沉悶,李晚璣捧起碗就往嘴裡送粥,「你這身衣裳我還是穿著不舒服,趕緊吃完和我雲良閣拿東西。」
姑娘們聽了高濘的話,皆恨得牙痒痒。
張朗是帶著手下的四個惡霸一齊犯的案,前者死都不招,但其餘四個人一出了事就忙著跟自己撇清關係,跟那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都交待了。
衙府這次也不能再視而不見,一早就把整理好的供詞送到高濘手上。大致是張朗把姑娘騙到點了催.情香的屋子裡,事後又把人丟給他們輪番折騰。被騙來的大多是平民女子,偶爾也有幾個青樓里出來的清伶妓子。
青兒去的前一日,他們四個喝了酒在街上晃悠,見著有個女人的影子就衝上去,問人家願不願意跟他們走,結果被人家厲聲拒絕。他們幾個聽著便惱起來,從腰間掏了小刀往人臉上劃了道口子。結果第二日便把前一夜的怒氣盡數撒在了青兒身上。
聽到這,眾人皆往羅扇那看。
羅扇倒顯得淡然,聳了聳肩道:「我就說不是李晚璣做的。」
纖畫看著比她還要急:「那四個人呢?」
「此事已傳到聖上耳朵里,他們一個也跑不掉。」高濘接著道,「只是他們說把青兒姑娘埋了,也不知為何會被送回來。」
素雪苦笑道,「恐怕是為了給和她一樣慘遭毒手的姑娘討個公道。那孩子從以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