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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43:14 作者: 月亮黑了
當然,坐在二樓的高濘也不能從那雙一覽無遺的腿中成為倖存者。
他是從盧懷鐘那得到的消息,見雲良閣中竟無人將這件事說與他知,那他是怎麼樣都得來轉一圈。
只是從落座以後,見到的場景只令他口乾舌燥。他喝盡了送上來的茶水,卻依舊覺得難以平復。
他咬著杯子,眼睛緊緊鎖在那一襲紅衣和那修長的雙腿上。
底下那人垂首撫琴,但李晚璣怎麼會通識樂理?高濘懷疑過一瞬,卻又很快被打消。細細聽來,琴音傳來的距離要更遠一些,他認真看著,李晚璣的手指只是輕輕撫過琴弦,並未讓它在手上發出任何聲音。
隨著琴聲又止,他看見李晚璣撩撥了耳邊垂著的碎發,不知怎的,偏偏在眾多視線中循著他的那一道看去——二人僅對上視線一瞬,李晚璣立馬撇開眼睛,朝著台下淺淺鞠了一躬,抱著琴消失在熄滅的燭火中。
而僅僅是那一瞬,高濘心中被無形之物擊得直顫,閣中滅去的火似是在他體內重新燃起。他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扶著額頭垂眸,咬牙暗罵一聲。
「真是……」
高濘深吸一口氣,他本該隨著李晚璣的退場一齊離去的,如今卻被身體產生的反應禁錮在原處——他總不能頂著個包袱走路。
他只得感慨燈火曖昧,曖昧得讓李晚璣捉不住他眼睛裡的欲.望。
李晚璣心跳得奇快,坐在無人的屋子裡喘著氣。
為什麼高濘會在這?
為什麼高濘會在這?
當時身上滿是四面八方投來的灼熱目光,他只覺著從哪投來一束不同的,未料到抬頭一看正正好對上高濘的眼睛。
他認出我了麼?想著,李晚璣把銅鏡對著自己,鏡子裡的人連他自己都快要認不得,高濘又怎麼可能一眼認出?
是不好意思麼?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內心複雜錯亂,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正在他心慌意亂時,屋外傳來徐韻之溫柔的聲音:「晚璣?」
他趕忙起身去開了門,把徐韻之迎進來,「怎麼了?外面出事了嗎?」
徐韻之一笑,幫他把勾在珠簾上的髮絲輕輕拿下,「好幾位公子來問我你是誰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漂亮呢?」
「姐姐的意思是我生得不俊麼?」李晚璣佯裝不滿地撇撇嘴。
徐韻之敲了敲他的腦袋:「說的什麼話。」
「還是姐姐這身衣服做得好,否則我這體型說是女人也沒人會信。」
「有幸曾見過幾位胡人歌姬罷了,你也不比她們差。」
「張公子他……」李晚璣話還沒說完,門又被敲響。
徐韻之:「誰?」
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我是來替我家主子送東西的,請問方才撫琴的那位胡人姑娘在這嗎?」
屋內二人對視一眼,徐韻之拂袖而起:「什麼東西?我幫你給她。」
那人有些為難,「這……」
「不願意就算了,小兄弟請回吧。」
「行行行,您出來拿進去吧。」
門一開,李晚璣便在縫隙中看見那人的臉,他記得清楚,是跟在張朗身邊的僕從。那人見著有縫隙,也探著頭往裡看,李晚璣坐在椅上朝他點頭示意,他想趁機走近一步,立馬被徐韻之攔下。
「東西已經送到了,小兄弟該回了。」
那人又往屋內看了一眼,「我家主子說了,這只能讓那位姑娘自己打開,還請您不要拂了我家主子的好意。」說罷便不情不願地走了。
關上門,徐韻之便把手中的信封交到李晚璣手上。
套著數枚指環的手迅速揭開封口,從中緩緩取出一小段被截下的桃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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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
第59章 面見前夜
果然不出幾日,李晚璣便收到了對方暗中送來的信。裡頭的內容和青兒收到的第一封信大相逕庭,紙上的味道聞得他一陣噁心。
他氣憤地把信扔在桌上,用力「嘖」了一聲。
「怎麼,誰惹我們花魁生氣了?」自從出了事後,這是羅扇難得打趣他。
李晚璣敲了敲桌子,「張朗恐怕真和這事脫不了干係。」
羅扇拾起一看,寫得倒都是些體面話。她從籃中拿出個果子給李晚璣,「嘗嘗,姐姐特意讓我們給你留著。這幾日委屈你了,平日只能住在這裡。」
李晚璣爽快咬下一口,香甜的汁水瞬間在口中爆發。「你說他怎麼就這麼飢不擇食呢?如果他一直在做這種事,怎麼會選擇在那晚托人來給我送桃花枝?是不是太不嚴謹了?」
「可能你不太明白我們的規矩。」羅扇用衣袖擦了擦果子,「你覺得那天晚上會有多少人想做你的入幕之賓?更別談來送禮示好的了,你去問問徐姐就知道了。更何況男人大多是這副德行,見到美.色就上頭,只想著捷足先登,誰還管嚴不嚴謹。」
「……我也是男人。」
羅扇頓了一下,撇撇嘴,「你又不是那樣的男人。」
屋內氣氛一凝,兩個人只坐在自己位置上默默啃著果子。良久,李晚璣試探性地瞄了一眼,看到對方臉上沒有任何不悅時才開口道:「那個…你臉怎麼樣了?」
羅扇啊一聲,滿不在乎道:「估計是好不了了,好了也會留疤,這臉啊,恐怕是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