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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43:14 作者: 月亮黑了
若是對方將他認出來了,會是什麼模樣?許是要大驚失色,然後不敢正眼瞧他罷,他不禁勾起嘴角,仿佛李晚璣就在他眼前一般。又或者說,若李晚璣知道自己是誰,是否便無需擔憂……
霎時新風襲,將他動搖的心吹得更甚。
……罷了,還是好生看著,待一切順其自然罷。
翌日,蔣昇的判決如願傳入高府。
高濘並無太多情緒示於面上,只是在聽到消息後更了衣,又在瞥見寶匣時心血來潮,在腰上配上了那瑪瑙制的幣型玉環,只是落在那一身紅裳上,看得並不清晰。
他不慌不忙地前去衙府,呈上先前備好的東西。蔣昇家中落著南蠻親印的書信,魏永鳴剋扣軍餉的證據,皆是雷打不動的事實。
魏永鳴那夜酒後吐真言他便察覺端倪,讓盧懷鐘一查果真有蹊蹺,魏永鳴無能於此便罷了,可他非要從軍餉中抽點油水,還偏偏讓高濘知道了。
高濘是布了局不錯,但並不是沒有給魏永鳴機會。起初他是發覺魏永鳴有動搖之心,便在察覺內應後藏了私心,未將內應真身報上,只是越探越發覺魏永鳴不止是無能。倘若魏永鳴再堅定幾分,同他一齊視死如歸,魏永鳴定不會在他手裡落得這個下場。
領軍之士最忌有勇無謀,貪生怕死,戰役勝負不能全憑領將定奪,但若只靠魏永鳴那樣的人,這場仗的勝率是微乎其乎。無人熱衷殺戮戰役,誰都是不情願的,但偏偏領將之人不行。主心骨不能歪,不能移,更不能躲躲藏藏,獨自享樂。
高廉清向來以廉正聞名,即使數年過去,高濘也永遠不會忘記父親堅守著名字一般的作風,一生為家國社稷肝腦塗地的模樣。
他布局在魏永鳴眼前,只要魏永鳴不踩進來,他便將那威脅甚少的內應報上,勝仗之後依舊能提功領賞,雖無法一步登天,卻也能混得個不錯的頭銜。只是魏永鳴剋扣軍餉是不爭的事實,他不可能不報,至於屆時結果如何,或許無人知曉。
高濘自詡不是什么正義之士,會下手也有極大一部分是為了一己私慾,他曾愧疚過,但看著手下兵士奔入父母懷抱時,他又覺著該是如此。
他人非善,他亦是。有朝一日,地底的惡鬼也會向他索命。他不怕這個,他也認為自己就該如此。只是比起他人,他更怕負了心中所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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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璣燒的是心清香,出自《陳氏香譜》,為了行文減了方子裡的材料,如果有人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原方貼去wb(應該沒有吧)
感謝閱讀,評論都有看,歡迎合理討論提問,不涉及劇透大概都會回復的!
第48章 瑪瑙玉環
衙府收到後驚了一瞬,這些東西按理該直接呈到宮中,高濘也並非沒資格進去,如今卻親自將東西送了過來。
對此高濘只笑笑,說希望能代他呈上去。
衙府那的人又怎麼不明白,有關叛國一事是怎樣都得送去聖上眼前,而如今就這麼莫名被高濘賣了個人情。這人情還不能不收,只能順著別人的意思走下去。
能備得這麼齊全定是早有預謀,衙府的人也只能點頭贊道將軍心細。
剛踏出衙府,高濘便看見一眾人風風火火地從面前衝過,還險些與他撞個滿懷。他正好藉機問人發生何事。那人火急火燎:「聽說雲良閣出事了,大夥都趕著去看看!」說完便又跑了。
雲良閣?高濘不可自抑地想到李晚璣,昨日雲良閣出事將他尋去了,或許他正泡在人堆裡頭不知所措。
他得去看看。
雲良閣外聚滿了人,皆在往裡頭探頭探腦,只是雲良閣大門緊閉,任外頭人多如牆也看不出個什麼。
高濘站在人群之外,正思忖該如何進去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首一看,是纖畫姑娘。不待他先開口,纖畫便朝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別出聲,「跟我來。」
纖畫領他繞到後門,一同進了閣中。
果不其然,如他所想的一般,李晚璣在這。除此之外,為他看傷的陳大夫也在。高濘走近才發覺,姑娘們聚堆並非圍坐品茶嘗餞,也不是談笑論曲,人群的正中間躺著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周圍的姑娘撇開視線的撇開,泣不成聲的泣不成聲,皆是一副哀殘模樣。
不難猜出,那具屍首來自何處。
他看見李晚璣眉頭緊蹙,眸中滿是不忍,極少能見著對方這副模樣,高濘心中冒出一個猜測。
不會…是那羅扇姑娘罷?可李晚璣昨日只說為她算出傷臉,並未提及任何與「死」有關的字眼。
「將軍在想什麼?」纖畫問他。
「這躺著的是?」
纖畫嘆了口氣,瞬間沉下臉:「是閣里最小的一個妹妹,叫青兒。方才被抬著送進來的,路上被其他人瞧見送進了雲良閣,便都想著來湊湊熱鬧。碰巧我出去探探外面的情形,才讓我遇上將軍。」
高濘聽著,眼睛卻牢牢定在李晚璣身上,不移分毫。纖畫順著看去便心領道:「這不是巧了,李師父正好帶大夫來給羅扇看臉。」
「倒是好心。」他幾不可聞地冷笑一聲。
「將軍和李師父交情不淺哪。」看著他的神情,纖畫意味深長道。
「或許吧。」
不知陳礿跟李晚璣說了什麼,後者聞後便從人堆中走出,李晚璣覺著有人在往自己這頭看,順著望去發現高濘竟也在此揣。「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