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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43:14 作者: 月亮黑了
    他已經很久沒慶過生辰了,數年來的今日他總是閉門不出,年節也不會著上喜慶衣裳,可唯獨今年是例外,他人慶戰勝南蠻,而他慶自己即將離高位更進一步。

    觥籌交錯間,他又映著燈火歡聲憶起高府,只是如今不同往日,過往幾年他只能怨自己無能,盼自己尋得真相,而如今卻能安然等待審判後的嘉賞,再不是那隻識唉聲嘆氣的小娃兒了。

    灰燼散去,鷹群不復,夜空中卻仍有星辰閃耀,充耳的是歡聲笑語,眼見的是喜悅融融。高濘放鬆下來,一刻,只有一刻也好,讓他也如常人一般沉浸在其中。

    ………

    不出意外,高濘靠著這件事順利坐上了將軍的位置,甚至近無兵亂,他可以安心在京城中待上好一段時日,只是這段日子他不可能閒著,當年的真相他要查,家仇他要報,高濘沒有一刻忘記過那日的傷痛。

    只是想也沒想到會在回城當日遇上李晚璣,原本高濘打算安頓好後再去山上尋他,不料人正好撞了上來,同八年前還是一副德行,沒有變過。這讓高濘很欣慰,他對身邊任何人都無法抱以絕對的信任,但若李晚璣還是八年前那般,也未必不可再信一次。

    這八年來他身邊變的東西太多了,每一樣都教他不適應,卻又不得不逼迫自己融入,可倘若有什麼一直沒變過呢?倘若有什麼如八年前一樣,高濘心中依舊會忍不住去觸碰,去剝開那層虛掩的外殼,探一探內心是否還是那株久盛不衰的花。

    「少爺,那明日有何安排?有什麼需要我提前準備的麼?」盧懷鐘見他難得晃神,遲疑一會後開口問道。

    高濘鬆了鬆緊皺的眉頭,緩緩將檯面上的虎紋匕首又收回懷裡,「來者是客,好生招待便是。」

    翌日,蔣昇如信中所說的時間來到高府外,他看著那御賜的華麗牌匾咬緊了後槽牙,倘若他早點發現這一切,如今面前掛著的會否是蔣府的牌子?

    蔣昇是營中一位兵士,人生得強壯,家裡從小就說他是個當兵的好苗子,加上爹娘走得早,幾乎可以說他是在校場中長大的。只可惜性子急,錯失了許多機會,幾年來也只是校場中普普通通操練著的一員。

    高濘先前就在校場見過他,但印象不深,多也只是幾面之緣,以至於未在那日晨練時認出那位不幸受到鷹鳥懲罰的兵士是他。

    蔣昇踏進府內,下人們也是慣會攀高枝的,見他只是一打扮普通的武夫模樣,也鮮有人與他行禮。年紀小的看見他倒也照樣迎上前,將他領到高濘待客的地方。

    「高副將,最近別來無恙阿?哦不對,現在應該叫您一聲高將軍咯。」

    高濘早就坐在此處候著,順著聲音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後笑起來:「高某能有今日,離不開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們。」

    蔣昇輕笑一聲坐在旁邊的位置上,裝模作樣地端起手道:「高將軍這說的哪的話,兄弟們哪敢高攀您呢。」

    「蔣兄說笑了。」

    「不敢當不敢當,小的只是一屆粗鄙武夫,怎麼擔得上高將軍這一句蔣兄?」蔣昇還想說些什麼話來冷嘲熱諷,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盧懷鐘將煮好的茶葉沫子放到蔣昇身側的檯面上,轉身便要離開,誰知蔣昇忽然從座位上彈起,快步抓住了盧懷鐘的肩膀。

    方才上茶時蔣昇瞧了他一眼,覺得頗面熟,卻愣想不起是在哪兒見過這張臉,直到看到離去的背影時,似乎有什麼與記憶吻合重疊。

    蔣昇驚愕地看著盧懷鐘,實在難以相信自己所見。

    「驛使?你為什麼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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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等晚璣的話我可以說,快出來了。

    (兩個人都有各自在八年內發生的事情,後面也會寫晚璣的,只是現在高濘這邊需要先交代清楚。

    謝謝大家

    第39章 杯盞紅沫

    「我在這怎麼了?」盧懷鐘嫌棄地抖肩,甩開蔣昇的手。

    蔣昇驚愕異常,他看了看盧懷鐘,又轉頭瞪著高濘:「為什麼驛使會在你的府里?」

    只見高濘坐在位子上,不慌不忙地抬手作飲茶樣,笑道:「驛使勞累,我見他與我投機,便收了進府。怎麼,有何不妥?」

    「……」蔣昇皺著眉頭,好似將心中猜想在這一刻串成了珠鏈,就這麼清晰剖在眼前,「高濘!你少在這跟我裝模作樣!你是不是早就與這驛使認識?」

    揮了揮手,高濘示意盧懷鐘退下,人走後熟練地帶上門,他飲了口茶繼續開口。

    「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我不過收了個人進府,蔣兄這是…?」

    蔣昇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想抓住衣襟又作罷,只得站在原地咬牙忿忿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哦?是麼?那蔣兄倒是與我說說,我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高濘笑言,將手上端著的茶放回桌上,他倒是知道這人性子躁,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著了道。

    「你自己心知肚明!憑什麼就讓你這惺惺作態的偽君子坐上這個位置?」

    「這話可說得唐突,怎麼我就成了惺惺作態的偽君子,」高濘眯起眼睛,笑著看他,「再說,我該心知肚明什麼?」

    蔣昇被他笑得發慌,分明是自己找上門來對峙,眼前人卻似乎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他既能這副模樣坐在面前,斷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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