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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43:14 作者: 月亮黑了
    忙碌掃除的陌生面孔,被後輩圍著取教的故人,新人進舊人伴,高濘一切都看在眼裡。八年了,八年了。他終於真正回到了這片土地。

    兩條街外便是舊府,他駐京的幾日中遲遲未走近過。他想過那塊地方會變成什麼模樣,當時離去時堆積的殘骸是否隨著風雲飄散,而廢墟下沉睡不起的亡靈呢?又是否隨著四季消散,尋不見蹤跡?

    又或許只要他不去看,一切就都沒有變過,高廉清與林綺雲依舊是守在那處,候他歸來。

    春濃思卻深,他站在人群外低語。

    爹,娘,寧兒不孝,又尋了處高府。

    新晉的年輕將軍總是矚目過人,晉封后的兩日高府可謂是門庭若市,其中多數都是來示好的,甚至有旁敲側擊意在說親的。雖是足不出府,身心的疲憊卻不輸往常,唯獨勝在坐著陪笑便可,比起營中那段時日總歸要來得清閒甚好。

    只可惜清閒日子過了幾日便被敲出細縫。

    終是送走最後一位來客,四下無人,高濘少見地倚靠在椅背,手臂亦是松垮地攤在身側的檯面上,盡顯懶散。兩日下來,他甚至有幾個瞬間推翻了最初的想法,與其坐在這,倒不如回校場練兩個圈來得舒適。

    身子放鬆後便倦了,他剛眯上眼,耳邊便傳來盧懷鐘的聲音:「少爺!」

    盧懷鐘不知何時進了屋,見高濘在休憩下意識放輕腳步想走,「何事?」高濘鬆了松眼問道。

    「那邊有動靜了,說是明日來拜訪。」

    聞言,高濘坐直了慵懶的身子,手不自覺地撫向檯面上臥著的清晰虎形。

    「動作倒是快。」他挑了挑嘴角,輕笑道,「若當初有這股勁,怕是如今也不需要來我這『將軍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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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更新!

    這章過渡一下,接下去要進劇情了

    我還蠻喜歡搞事業的濘,後幾章大家也會看到。這本到目前感情線比較少,濘晚的感情會循序漸進的,但對濘來說復仇真的是非常重要。

    這段時間寫出來的東西不太滿意,所以更得慢又少,狠狠自我反省了。

    非常感謝大家

    第32章 狩獵陷阱(上)

    仲冬即臨,中原邊境以南,高濘同一眾兵士駐營於此。

    參軍進營已有三年之久,許是老天憐愛,讓他在即將到來的第四個年頭前被提拔為副將。

    大多數人心無怨言,高濘性子謙遜,一向不爭搶什麼,再加上是營內年紀輕的那一批,眾人更是對他多有照料。

    周藏晏偶來探他,他都是笑著的。初見時不苟言笑,如今倒是對著誰都能笑臉相迎。雖不知這樣是好與否,但起碼小孩看著招人喜歡多了。

    高濘會成為副將屬實偶然。不知怎的,朝廷內忽然傳來一道旨意,說是要出兵南蠻。閩州屬南,這一差事自是落在周藏晏管轄的區域內。領將是從京中派來的,此人默默無聞,周藏晏對其印象不深。

    應龍帝對此也不多解釋什麼,周藏晏也只在他提出需要副手時報上了高濘的名字。

    本只是不安的嘗試,未料應龍帝直接允聲,道了些鼓舞說辭後便讓他們離開。周藏晏上一刻還在愣神,下一刻就看著高濘嵌上了這莫名得來的頭銜。

    隨意賜予的頭銜,隨意派遣的將領,他一時竟不知這是福是禍。除了隨著去,也別無他法。

    駐營不久,高濘便發現有鷹群常盤旋上空。最初只覺是野鷹遊蕩,可連著幾日出營帳都能瞧見後,他發覺有些不對頭。軍中有位通曉的與他說,這是南蠻人的把戲。南蠻人常與鷹為伴,善訓鷹者不在少數,除了同中原飛鴿能傳書信外,更是他們用來示威的手段之一。將馴養得當的鷹群散布其區域之上,一是為了宣示主權,二是為了展示族群迅猛如鷹,莫要再動那些不切實際的心思。

    高濘點頭附和幾句奉承,心中依舊記掛非常。過後的幾日也止不住地盯著頭頂交織的黑網。仿佛是落入捕網的狡兔,無法逃離。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一日夜巡歸來,高濘回了自己營帳中,熄去燭火欲寢卻久不能寐。當時還值仲冬,他隨手披件墨灰絨衣便出了帳。更深露重,營中條件自然說不上好,所幸處於南方,否則在開戰前怕是已經病倒一片。

    頭頂的蒼鷹幾乎要沒入夜空,似是通人意識得體寒,依稀能辨出的幾隻熙熙攘攘地往遠處走。高濘本就在意鷹群,獨自站在蒼穹下盯著飛鷹去向,夜深中不聞人聲,卻仿佛能聽見羽翼扇動。視線順著軌跡浮游遠方,高濘驟然怔愣在原地,開始懷疑是否是自己的雙目因疲憊晃了神——所有飛鷹俱向同一個方向遠翱,可不知何時竟憑空出現了一隻異向迎來的逆行者。

    他鬆了松眼,下一刻便看見那隻逆行飛鷹正在下行,似是欲落在重重帷幕後的那片空地上。高濘收緊肩上的衣裳,緩步循去。

    此刻約莫亥時,為了維持良好的備戰狀態,兵士於未開戰前亦需保持基本操練,大多數人早已入眠。營地沉寂萬分,輪值守夜的兵士亦是站在原地昏昏欲睡,除去隨風搖曳的營火外,仿佛整片區域都失了生氣。

    待高濘走近後,夜深難辨,只能借著不遠處微弱的火光,隱約在漆黑中勾勒出人形輪廓。他站在空地前的最後一頂帷幕旁,帳內之人已滅燭光,正助他掩了半身,匿於夜中。他走得慢,駐足時搖晃的人形輪廓已作勢要放走手上的鷹鳥,高濘只看見黑影振翅,重新消失在空中。而轉眼,人影亦隨之形散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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