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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43:14 作者: 月亮黑了
    「寧兒。」

    「爹爹?」

    高廉清轉身面向高瑥寧,寵溺地撫摸他的腦袋:「寧兒以後想做什麼?」

    「嗯?寧兒想成為像爹爹一樣的人,先生說了,有才有能之人,不應藏拙,當為國出力,國才能愈加強大。」高瑥寧思索一番後,很認真地答道。

    高廉清沒有說話,只是將高瑥寧輕輕摟住,在他的頭頂親了一下:「爹爹不在乎寧兒能不能為國出力,爹爹只希望寧兒一輩子都平安喜樂,幸福安康。寧兒要記住,擇善而從,隨心而為。」

    高瑥寧在父親懷裡點頭,頭髮蹭得一上一下:「寧兒記住了。」

    一直沉默的林綺雲也笑了,伸手抱住高瑥寧:「寧兒還要記住,爹爹和娘親永遠都愛你。」

    高瑥寧就這麼被兩個人抱著,備感幸福。

    爹爹娘親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娘。

    「快睡吧,明日還要給寧兒過生辰,爹爹給你準備了驚喜呢。」林綺雲颳了一下高瑥寧的鼻子。

    「你怎麼這就說了!」高廉清動了動身子。

    林綺雲嘻嘻笑著,沒有說話。

    窗外銀粟飄飄,屋內很快安靜下來,三人都安靜睡去,與冬夜平靜。

    睡吧,他想,睡醒了就可以換上新衣裳過生辰了。

    ……

    山間清泉流淌,順著石頭的稜角滑過,將上面的積雪融化吞併,屹立的松樹卻因少年的衝撞搖晃,玉沙聲響,李晚璣揣藏著兩個個新鮮出爐的大花卷在山林里遊蕩。

    倒也不能說是遊蕩,他只是忘記下山的路罷了。

    李晚璣像只頑猴在樹木間跳來跳去,終於是尋到了那條被掩蓋住的石板路。

    若不是受到這非人般的待遇,他也不必從廚房偷兩個花卷就急急忙忙溜下山避難。

    只祈禱師父還沒發現那籠屜里少了兩個最大的花卷,這樣他還能有多一點時間消滅物證。

    李晚璣一邊吃一邊順著石板路跑下山,中途不小心噎著了,便用手舀一勺山泉送飲。

    今年的山泉好像沒有去年的甘甜清爽了,他舔舔嘴唇想。

    等他興沖沖跑到山腳,想趁著今天這個大好日子溜去城裡見識一下過年的熱鬧繁華,卻發現眼前只有一條不見盡頭的江流。

    怎麼回事?難道他這是走錯路了?可照道理來說,下山的路只有一條,不會錯的。

    李晚璣張望一番,看到不遠處泊著一艘小木船。

    想必就是靠這個走水路離開的。

    他衝過去,正想直接跳上船,卻看見船隻中趴著一個染著血的孩童。

    李晚璣有些驚慌,這是??死了?

    他撿起一根掉落的樹枝,戳了戳倒在船上的人兒:「小施主?」

    船上的人兒沒有反應。

    他更害怕了,居然讓他在今天撞見這種事情,莫不是老天在指示什麼?他心中暗想,回山上了一定要讓師傅幫自己算一卦。

    李晚璣看著船上趴著的「屍體」,那具「屍體」短小,身上還掛著一件浸血的金絲披風,看來還是位富貴人家的小姐少爺,只可惜命不好,葬送在這寒冬了。

    想著,他決定好人做到底,將這位小施主找個好地方埋了,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好人還是有些膈應,來來回回了幾趟才把手伸過去,扶起那具「屍體」。

    誰知那具「屍體」還未死透,猛地睜大雙眼看向他,嚇得李晚璣立馬鬆手,往後退了幾步:「妹妹我不是故意碰你的,哥哥不是壞人只是想找個好地方幫你安葬了,絕無非分之想。」

    「……」

    高瑥寧環顧了一眼四周,有樹、有山、有水,眼前還有一個來歷不明的可疑男子在看著他。

    身上的傷口還在作痛,船上也還牢牢地插著那支帶血色的箭矢。他恍然到,夢醒了,夢的是喜,醒的是臂上敞露的血肉。

    「這裡是哪?」他喘了口氣,像是放棄了什麼,聲音亦失了以往的那般清澈。

    李晚璣看著高瑥寧驚恐又惡狠的眼神,半天才說出一句:「你不是妹妹,是弟弟啊?」

    高瑥寧被拉出寢屋的時候沒有束髮,加上生得俊美,以往也有被鄰里當成姑娘家的經歷,他不執著這個問題,頗有頗有防備地重複了一次:「這裡是哪?」

    「這裡是京城外,清粵山山腳,你?還活著?」李晚璣試探地問了一句。

    高瑥寧冷笑一聲:「我倒希望我死了。」

    「你流了很多血。」李晚璣說。

    「那不是我的血?也有我的血。」高瑥寧想到娘親倒地的模樣,仿佛那些箭矢又插在他心肉上,止不住地發痛。

    那些人這麼對待娘親,必是也不會輕易放過爹爹。

    李晚璣聽得有些迷糊,面前那張好看的小臉又皺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於心不忍,便把懷裡藏著的另一個花卷拿出來:「喏,給你。」

    高瑥寧很快警覺起來,眼前人素未謀面,為何第一次見面就如此友善,以為他死了要替他安葬屍骨,現在又要贈與吃食,怕不是其中有詐。

    「我不吃。」

    話音剛落,高瑥寧就察覺身體的本能在向他反抗。

    李晚璣笑著,沒有縮手,那個大花卷就一直在高瑥寧眼前晃動,理性也逐漸被身體機能所打敗。

    「就吃一口。」說著,高瑥寧盯著李晚璣的臉,從他手中緩緩拿過那個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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