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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36:34 作者: 懷胥
    「有點忙。」他說。

    可那句話還沒說完,謝墨嶼就趁著幫他解開安全帶的間隙俯身下來靠近了,吻了一下,克制的,很輕,在他耳邊說:「昨晚有什麼反應麼,嗯?有沒有想我。」

    林縕迴避著,低聲說:「想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知道是哪種想,」就在那光線昏暗的停車場,他關了車頂燈,而後靠近了,手扶著他的後腦,甚至把車的座位往後打了,深深地吻了過去,有點喘息,說:「我想了你很久。」

    車裡的音樂還在繼續,這個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綿長,昏暗,就像車裡持續不斷的小提琴一樣,但又熾熱,他感覺到了他壓抑的某種東西一點一點地顯露形狀。

    ..

    下車的時候林縕沒站穩,謝墨嶼從身後扶住了他,笑說:「親一下就腿軟了。」

    「你只親了一下嗎,」林縕往前走了幾步,耳朵紅透了,說:「我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

    一開口,發覺嗓音不太對,有點軟,林縕又閉上了嘴。

    嘖。

    隨後謝墨嶼便走了過來,從後抱住了他,低頭,說:「對不起,我的錯。」

    林縕轉身,說:「沒關係。」

    說完湊近又吻了他的唇一下,飛快地。

    謝墨嶼怔住。

    林縕後來才明白,他主動的後果很難想像。

    那天他們進電梯後,謝墨嶼又壓著他在電梯裡接吻,手也不太安分,可他不論往哪裡放,都被林縕拿了下來,最後只好和他牽著手,接吻。

    隨著那次的縱容後,他們舌吻的次數不由變多了。

    從前林縕自己說的不能接受「舌吻」的條款,不知被他扔到哪裡去了,他自己不提,謝墨嶼也不提,心照不宣的維護著他的高傲。

    但有的東西卻還沒變。

    如今在他看來,「舌吻」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只不過,再進一步卻有點困難。

    又過了一天,謝墨嶼的父親過生日,幾人約了朋友,一起聚餐。

    謝墨嶼把酒店的位置發給林縕,叫他也去。

    聚餐的時間是晚上,晚六點,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車堵的水泄不通,車尾燈閃爍個不停,據說是前面一段路施工,還有車撞車了。

    謝墨嶼在后座劃了一下屏幕,看見妹妹的消息:

    -「哥,你到了嗎。」

    -「圖片」——」我們這兒都快齊了,等你來了就能開飯啦。「謝墨嶼點開圖片,放大,看見坐在角落裡的林縕,他穿一身菸灰色的羽絨服,皮膚很白,鼻尖兒有點紅,像是凍的,羽絨服進去了也沒脫,裹在身上,袖口伸出一隻瘦白骨感的手,細細指尖夾著紅色長筷子,在那兒吃青菜。

    又看了眼車窗外,一溜的車,排到天邊去,半天不動。

    他回了句:「堵車了。你們先吃。」

    說完關了電話,閉上眼睛。

    司機小陳從後視鏡看謝墨嶼,問:「謝老師,聽電台嗎?」

    「可以。」謝墨嶼靠在后座上,閉上眼睛休息。

    「聽什麼?」小陳打開車載收音機。

    謝墨嶼搖搖頭,說:「你想聽什麼聽什麼。」

    小陳打開了車載收音機,一個女主持的聲音熱情洋溢地傳來:「這裡是fm942,八卦集聚地-最近呢,又有一對大熱的cp被網友拍到了,他們就是——謝墨嶼和林縕。據網友說啊,林嶼是真,每天都在發糖..」

    「不過話說回來,本台主持只想問,為什麼cp名是林嶼,不是嶼林呢?難道謝老師是受?啊這,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啊。」

    小陳:「……」

    謝墨嶼:「……」

    小陳輕咳一聲,尷尬壞了:「謝老師,不好意思啊,我換一個台。」

    說完他識相地切台了。

    另一個電視台的男主持用播音腔說:「接下來,由我來念一下網友留言……網友brink說,cp感太強了,咱就是想問,他倆的愛情小電影什麼時候上映……網友sss說:內地版電影有無高清無刪減,我要看我嶼當受……」

    謝墨嶼:「……」

    他自我懷疑地看了眼內視鏡,而後認真地問小陳:「你看我是1還是0?」

    小陳:「……」

    他嗆了一口口水:「您,您是……我不知道……」他欲哭無淚又心虛地說:「謝老師,1和0是什麼意思,我不懂!真的!」

    電台也不敢聽了,小陳只好開始放音樂,車裡有老早的一張唱片,大提琴,不知是誰的版本,蠻好聽。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不堵車了,優雅纏綿的提琴聲,窗外流瀉過城市的光景,很安靜,恍若隔世。

    「抱歉,來遲了。」

    吱呀一聲,包間的門被推開。

    謝墨嶼推開門,披一身寒氣,他穿了件灰色的外套,黑色圍巾,進去了就開始熱——這個天氣,外面冷,屋裡熱,都習慣了。

    這次飯局一共來了七個人,他的父親母親妹妹都在。

    還有一個林縕。

    這種場合,什麼意思,他希望林縕能夠理解——他們的事情,他並沒有對父母隱瞞。

    實際上,也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反對。

    聚餐的地方是中餐,圓桌,燈光很暗,謝墨嶼看過去,看見一個空座位,那座位旁邊,恰好是林縕。

    他端端正正坐那兒,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安靜,又有點孤矜的氣質,皮膚又白,人有種難以言說的溫雅動人。氣質這種東西很微妙,他分明渾身都透著一股子疏離氣,莫名的,卻很容易讓人一眼就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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