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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36:34 作者: 懷胥
謝墨嶼在眾人的注視下,也上了車,停車場裡的燈光著實不算太亮,隔著的距離也有點遠,從停車場入口到B區有十幾米的路程,看不太清。有人卻還是好奇了,問了句:「那邊怎麼好像是林導,和謝老師?」
「是他倆。」
「關係不錯啊,」一個男星語氣有點酸:「都能搭上順風車了?」
「怎見得,」有個開玩笑的,說:「搞不好是那個關係了。」
「瞎說什麼,」又有人說了:「是誰都不會是他倆——你們不知道嗎,林導絕對不可能是gay。」
「為什麼?」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拍那片子嗎,你知道他以前還有個姐姐嗎。」
「噓。」
..
人群走遠了。
兩人上了車,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在車後排,林縕感覺到他的目光就像是羽毛一樣,宛若實質地落在了自己身上,細緻入微的——這輩子他第一次接收到這樣的目光,來自一個同樣的男性。他停了片刻,終究是把車后座和前排的擋板升了上去。
這麼一來,商務車的前和後,就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個空間。
像是無聲的縱容。
他感覺到自己的肩上搭了一隻手。
隨即那人的眼睛就看了過來,挺深,林縕看著他的睫毛,一根一根彎彎的,有點異於常人的茂密,不由得輕微的出了神,說:「你到底喝了多少呢?」
謝墨嶼於是低頭,聞了一下自己的領口,說,「酒味很大?」
林縕卻說,「沒有,好聞的。」
謝墨嶼被這句話弄的短暫的一怔,隨即眼眸微深,他一把撈過林縕,低頭,輕輕吻他。
林縕把他推開。
車子來到出口的位置,一道白色的光照耀進來,駕駛室的車玻璃下去了,司機的手伸了出去,滴的一聲,車閘打開,司機的手又縮了回去,車繼續往前開。
嘗試著的接吻被迫終止。
謝墨嶼像是有皮膚饑渴症一般,把他抱著,低頭,在他耳邊,磁性的聲音壓低了,很輕地說:「那對出櫃的,聽見了麼?」
林縕:「嗯。」
謝墨嶼說:「其實影響沒你想的那麼大。你想麼,我們也可以公開,甚至結婚。」
林縕卻說:「我不想。」
謝墨嶼轉過臉,手指打節拍,抽出了一本雜誌,翻了兩頁又很快地放在了一邊。
他安靜地坐在那兒,光線倏爾划過,有點落寞。
「公開很重要?」
「不。」
謝墨嶼深深看他,低聲說:「但我怕你離開。」
林縕一頓,那一瞬間他說不上為什麼,好像有什麼固守著的防禦裂開了一條細小的縫兒,什麼東西緩慢地破土而出。他說怕他離開?聽他說完,林縕就主動吻過去了,暖熱的嘴唇,呼吸,很多凌亂的感覺和思緒。
車裡安靜,有水聲,纏繞吮吸。
林縕伸出舌尖,輕輕舔過他的唇縫,把他看著。
「嗯?」
謝墨嶼眼眸微深,低聲說:「你越界了。」
卻又貼了過去,捧著他的後腦繼續和他加深了接吻。
兩人對視。
林縕:「可不可以再加一條。」
謝墨嶼:「嗯?」
林縕:「我可以主動吻你。」
謝墨嶼:「為什麼?」
林縕看見他的反應,又湊近,吻了一下,低聲說:「因為會忍不住。」
實際上那天晚上,兩人回家後並未有想像中的類似上次事件的酒後亂性,只是在車后座小小地接吻了一段時間,回到家裡,又很快地保持好了恰到好處的分寸。
期間謝墨嶼手伸進了他的外套里,在腰上流連許久,想往上,抑或是往下,都被林縕溫和但態度堅定地拒絕了,他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實際上碰到腰背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輕微的陌生感。
「停,」林縕說:「我感覺不舒服,不要了。」
他把他的手從自己外套里拿了出來,臉偏向一邊,不願意看他,說:「這樣感覺不太好。」
「怎麼不好,哪裡不好?」謝墨嶼問他。
他說:「不行。」
說著就起身,自顧自地去了洗手間,沖了涼,出來後頭一次不太想面對謝墨嶼,抑或是擔憂不加以控制事情就會變得更難辦多一點,他進了自己的臥室又關上了門。
那天謝墨嶼或許並沒有多醉。
但林縕知道,什麼東西一點點地,逐漸脫離掌控了。
第二天林縕去了工作室,去的時候天氣很涼,還是早晨,他穿了一件單衣,外面披了件不厚不薄的灰色外套,破天荒地趕在謝墨嶼起床之前離開了那房子。
或許他只是單純地想把事情控制好。
潛意識裡林縕明白,他一直畫了一條線,在那條線以內,謝墨嶼可以隨意,接吻、牽手、擁抱或者別的肢體接觸,他覺得都是沒有關係無關緊要的,可那條線逐漸向他逼近的時候,他感到了無所適從。
脫離掌控了。
會有一天的吧,這麼發展下去總會有一天,他要和他。
想一想就頭皮發麻。
他下了車,停好,從樓下的咖啡店裡捎了一份早餐,牛皮袋子提著上了辦公的位置。工作室里助理等著,還有幾個年輕的面孔,他並未太過在意,只當是之前招來的副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