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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18:43 作者: 秋魚與刀
馬桶旁邊安裝了鋼製的手扶把手,應該是為嫂子孕晚期身體不便做準備。
她又踮著腳往裡走,三個臥室呈品字形,連門也換成了淺白色。左側是哥嫂的房間,右側的是爸媽房間,中間的以前是她房間,現在的話,大概率是楠楠的房間。
沈甜握緊門把手,提著一口氣打開中間的門。
室內安靜,天藍色的小床上空蕩蕩,她心臟忽然刺痛,僵硬地打量屋裡的裝修。淺綠色的壁紙,太空人的窗簾,小床旁邊擺著個還沒開封的嬰兒車,旁邊堆著一些錘鼓,小汽車之類的玩具。
沒有住過的痕跡,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
她沒享受到的,沈懷楠也沒享受到,但是,還沒出生的胎兒就已經擁有了。
她輕輕關上門,走到右側的臥室門口。門沒關嚴,露了個縫,她順著縫隙朝里看。果然,比她記憶里大了一圈的女孩正背對著躺在老式硬板床上睡覺。
沈甜捂著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咳嗽把她驚醒,趕緊轉身離開。
她看了眼時間,六點五十,還早。剛要去洗手間洗把臉,手機在褲兜里震動。
【顧逸之】:我到酒店了,剛看手機。
【顧逸之】:圖片.jpg
【顧逸之】:至於你突然邀請我去你家,現在還算數嗎?
沈甜點開圖片,標準的酒店房間,柔軟的大床,精緻的落地燈,床邊的桌上放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三明治和牛奶。
窗外是火紅的朝霞,似乎是高層,窗明几淨沒有遮擋,視野很寬闊。
她看著他最後一句,又抬眼看了看自己眼前。
……
【仙女甜】:不算數了,睡吧。
【仙女甜】:睡醒再聊哦。
【顧逸之】:好。
沈甜鬆了口氣,撇去繁雜的思緒,她下到一樓,也扎了個圍裙鑽進廚房。
「媽,做什麼吃的呢?」
劉方華正拿著鐵鏟,半眯著眼睛在炒菜,她倒出一隻手指了指地上的黑色袋子。「給我剝兩根蔥。」
「好。」
沈甜挑了兩根連在一起的大蔥剝好,又拿到水池子裡洗乾淨,放到旁邊備用。
劉方華拿著鹽罐子倒鹽,斜眼看向這邊。
「讓兩根就兩根,大過年的,竟干那些小氣活兒。」
沈甜:?
行吧,這話也算是從小聽到大,她在江城呆了幾年,竟然忘了從小就養成的身體記憶。
一般劉方華說剝兩根時,這個『兩』不是確定的數字,不是她現在需要兩根的意思,但如果她聽話只剝了兩根,那她就會聽到這種氣話。
但是,如果她剝得多,也不行,會被說『我切個蔥花而已,你洗這麼多幹啥。』
所以,她彎腰撿了一根,剝完洗乾淨,三根蔥齊刷刷地擺在案板上。
劉方華掃了一眼,沒說話。
沈甜拿著菜刀,問:「是要切蔥花嗎?」
「對,切,全切了。」
忙碌了一早上,沈甜有些恍惚,她學著顧逸之用手背試額頭,果然,溫度不尋常。
得吃藥了。
她晃晃悠悠從廚房走出來,擺桌子的劉方華看了她一眼,說:「做飯給你累到了啊?」
「沒有。」
沈甜強打精神去找藥袋。
化妝包里原先就有隔層,剛一打開就看到藥已經分門別類擺放好,每個格子都貼了便簽紙。
她一個一個地看。
最邊上的寫著一天三次,一次一片。中間寫著一天兩次,一次兩片,旁邊則是一瓶液體,橙黃色,外面的貼紙上還畫著個卡通寶寶。
旁邊貼著『如果發燒,瓶蓋刻度5的位置是你一次的量。』
沈甜忍不住笑,他這個人,真的很像金牌管家。在國外到底怎麼過的,年紀輕輕就能想起這麼細碎嘈雜的小事。
小時候可不是這樣,大概可以用五穀不識,六畜不分形容他。
真是長大了。
她喝完藥,見飯桌已經擺好了,卻沒有人下來吃,只有劉方華自己,在那低頭擺弄她的老式手機。
「怎麼不吃飯?」沈甜看了眼樓梯,又問:「太早了嗎?」
劉方華沒抬頭,冷哼一聲,「人家得睡到自然醒,等著吧。」
沈甜一下子知道她意有所指的話是在說誰。她能理解,懷孕的話身體不舒服,情緒也敏感,儘量要保持愉悅。
她挨著劉方華坐下。
一樓沒有暖氣,乾冷的空氣里,機油味,油煙味,還有少量的菜香混在一起,沈甜幾個呼吸就有些受不了。
再加上發燒中,她坐在凳子上都感覺自己在搖晃,頭也暈,胃也難受。
「媽,我上樓呆一會兒。」
「樓上哪有地方。」
劉方華臉色不好看,怨念地看著一桌子的菜,忿忿地和她嘮叨,「我辛辛苦苦起來做飯,還得和老媽子似的在這等人家睡醒,生兒子有什麼用,你說。」
沈甜一臉迷茫,小聲說:「你可以不那麼早起來啊。」
第32章
「都過年了,就不能早起兩天?」
劉方華壓著怒火,啪的一聲把手機拍到桌上,「平時懶也就算了,大過年的,勤快勤快也是好兆頭,哪有這樣的。」
沈甜頭痛,「平時店裡開門,乒桌球乓的打鐵聲也睡不好,過年不開門,安靜了,就多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