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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18:43 作者: 秋魚與刀
    而且這戒指看著很貴,不知道他到底看上她什麼了,這麼一門心思想娶她。

    本來以為他是執著高中時她幫助的情分,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們各自在對方身上找不到當年的影子,七年的時間,早就沖淡一切。

    現在的她,又有什麼值得他這樣的呢?

    沈甜不明白。

    她凍得發抖,渾身上下沒有力氣,她強撐著伸手攔車,卻被他抓住手腕,稍一用力,她就被他攬進懷裡。

    她錯愕地抬頭,卻剛好撞到他的下巴。

    顧逸之想說的話堵在嗓子裡,所有注意力被下巴不正常的溫度吸引,他把她塞進大衣摟緊,低聲說:「又燒起來了。」

    擰不過他的強硬,沈甜又被拽進急診大廳。

    醫生耷拉著眼皮看著溫度計上的數字,幽幽說:「其實……38度屬於低燒,在家觀察休息,不要勞累,補充水分就好。」

    沈甜猛點頭,但頭又發暈。

    顧逸之扶著她,不死心地問醫生:「輸液會不會快點好。」

    醫生冷靜地說:「不會。」

    「……」

    走出醫院時,沈甜額頭貼著退熱貼,顧逸之手裡拎著一大包藥。

    她捂嘴咳嗽一聲,怨念地說:「其實不用開這麼多藥。」

    主要是她看到最下面的價格,就單純的著涼低個燒而已,抓藥用了一千多,去除掉退燒的和抗病毒的,大多是功能模稜兩可的中成藥。

    她覺得他們被宰了。

    顧逸之不說話,沉默地牽著她的手,沈甜掙脫不開,有些鬧心。

    他們這算什麼啊?

    她都已經調整好心態擁抱單身了,但顧逸之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樣,他們像一條繩子兩邊的螞蚱,雖然連在一起,但目的卻不一樣。

    他怎麼剛二十二歲就想結婚啊?

    會不會太早了。

    他家人什麼看法?他自己準備好了嗎?

    這些重要的在他那裡都是空白,所以她才沒有安全感拼命想逃啊!

    他拉開車門,看著她坐進副駕駛才關上,繞到旁邊上車。沈甜抿嘴偷看他,問題太多,不知道從哪問起。

    顧逸之卻先開口,「你還發著燒,就先不要回老家了。」

    沈甜搖頭,「可我已經答應家裡今天回去了,再說,要過年了。」

    他沉默,轉動方向盤拐了個彎。

    車裡溫度隨著行駛漸漸升高,沈甜的臉正對風口,被吹得紅撲撲的,她看著懷裡抱著一袋子藥,猶豫了一會兒才說:「藥錢我過年之後還你,這次也謝謝你了。」

    吱!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後,汽車硬生生停在路邊。

    沈甜慢半拍,停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心臟忽然劇烈跳動。

    她驚魂未定,問他:「怎麼了?車出問題了?」

    顧逸之雙手緊緊攥著方向盤,側臉緊繃,他大口喘著粗氣,忽然狠狠拍了下方向盤。

    汽車的鳴笛聲迴蕩,像在替主人表達不滿。

    沈甜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狀態,他這是生氣吧?是吧!但看著比生氣還生氣,像是暴怒。

    「你怎麼了…」她小聲問。

    他咬牙,幾個深呼吸後才轉頭看她。沈甜錯愕,他真的真的生氣了,眼睛都紅了,像是隨時都要流出淚來,但努力在忍。

    他有些哽咽,卻努力維持語調不變,「沈甜,你什麼時候才能接受我對你的好?」

    沈甜想到剛才她說要還他藥錢的事,是這句話惹他生氣了?

    「我接受你對我的好了。」她頓了一下,又看了眼袋子裡的帳單,「但錢應該算明白,我能接受你的好,但接受不了你的錢。」

    在她這麼多年的人生歷程里,錢這個東西舉足輕重,從小到大,缺錢這兩個字貫穿她二十五年的人生。

    因為缺乏,所以在意。

    後來,在意的不是錢本身,而是因為缺錢失掉的自尊。她做不到心安理得接受任何人的金錢,包括她的父母,寧可乾乾淨淨的貧窮著。

    這麼多年就是這樣過來的,早就形成身體記憶。

    所以,在和他這種模稜兩可的關係里,她更不可能接受。她害怕,怕自己因為接受他的錢變得卑微。

    正是因為想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才努力劃清金錢上的界限。

    對她來說,這是底線。

    顧逸之卻別過臉,車窗上倒映著他的側臉,露出不解和自我懷疑。

    「對你來說我是外人嗎?」

    沈甜搖頭,「不是外人。」

    「我想送你喜歡的東西,想讓你更自由的生活,而不是滿懷希望地送你之後,你轉頭跟我算錢。」

    他終於轉頭,眼尾因為情緒激動而泛紅。

    沈甜抿嘴迴避,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霓虹,她抓緊懷裡的袋子,還沒說話,眼圈先紅了。

    「我的人生已經很失敗了,從大一開始攢錢,一直到工作三年才攢了不到二十萬,我最大的夢想都是你的助力才得以實現,對你的感謝已經像坐大山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了,你就不要再疊石子上去了,好嗎?」

    她流著淚看顧逸之,希望他能理解她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

    車內變得安靜,顧逸之抓著方向盤又鬆開,如此反覆後,像個繳械投降的士兵,聲音低啞地說:「所以我說結婚啊。」

    沈甜:「結婚就能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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