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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14:29 作者: 林汀汀汀汀汀
「……這什麼東西?」
她不敢苟同。
甚至有些憤怒。
比如那上面說保護自己。
自動遠離那些不好的人。
那如果不幸遇到了,應該如何做才能不被壞人纏上,確實寫著如何如何應對,但無論友枝怎麼讀,她都覺得這滿紙只寫了四個大字「忍氣吞聲」
對所遭遇之事,好像反抗是錯的,不反抗也是錯的。
這種手冊的出發點固然是好的,但總是讓人覺得莫名悲哀。
女孩子還要怎麼保護自己?
這就像是個偽命題,就好比一條瘋狗突然竄出來無緣無故咬了我一口,居然還要讓我自己思考狗為什麼咬我,為什麼它只咬我不咬別人。
……這種事情你難道不是應該問狗嗎?
於是面對同樣的種種事情,她開始表達自己的不滿。
她固執起來真的很頑固,即使新校規已經三令五申地禁止,前段時間她那些漂亮裙子照穿不誤,在轉學後的一個多月里,友枝始終堅持不懈地和風紀老師們鬥智鬥勇,理很直,氣也很壯:「之前的校服本來就是裙裝,我這個樣式和之前的幾乎一樣,為什麼就不行?」
張梅屢次三番讓她寫檢討,她就不寫,氣得張梅要停她課,她不服,張梅大概沒見過她這麼刺頭的學生,對她比對別的學生都要嚴厲,兩人差點大動干戈,好在最後班主任江露幫她攔了下來。
舅舅友力實在看不下去,之前還買給她運動褲,他的模樣實在有些無奈:「枝枝,你別跟教導主任對著幹,裙子可以等放學以後再穿,聽話。」
友枝對此非常無語:「但凡有個正常腦子,就不應該在那件事之後,禁止女生們穿裙子。」
——受害者根本什麼錯也沒有,那個女孩子也沒有任何錯,憑什麼因為一些不配為人的垃圾,就失去了原本的穿衣自由,成日活在擔驚受怕里?
本應該給予受害者正向關懷,卻被刻意地忽視,所有人似乎都在告誡女孩保護自己,卻沒人去制止那些不正確思想的流傳和荼毒。
而我這種事壓根不是少數。
在熱搜上,在駭人聽聞的社會新聞上,很多人似乎都有著陳腐的思維定式一般,心照不宣,遵守著這種被默認的錯誤的社會規則——被隱去行為的殘虐的施暴者,被橫加指責的無辜的受害者。
受害者的信息不到多久被所有人扒的一清二楚,被萬人評點,而施暴者的信息卻始終語焉不詳,無法查看。
……這簡直離譜到家了。
本不應該對不公之事輕輕放下,但現實卻無比令人失望。
……比如,史凱那狗東西現在還能上學,而陳然到現在仍然不敢回到原來的學校。
一想到這些,幾個人就很來氣。
為什麼造成這種事情。
是世俗,是流言,是偏見。
犯了錯的不過多久就逍遙,被傷害的卻始終活在陰影里。
友枝對此痛恨更甚。
——那個女孩子,她明明站在陽光下,站在明亮的教室里,穿的並沒有暴露,而是簡簡單單的格子小裙子和制服襯衣,小皮鞋,只隔著一扇被反鎖上的薄門,可黑暗裡的爪牙還是伸向了她,某些人罪惡的念頭還是那樣產生了,惡意裹挾著無盡的骯髒,勢要將她整個人毀去。
友枝為這個未曾謀面的女孩的遭遇感到氣惱和憤怒,忽然她腦子裡靈光一現,說:「對了,我們可以寫一首歌,專門來諷刺這件事。」
少女,短裙,偏見,打破。
不必羞恥,不必自責,不必自我痛苦。
——我們沒有錯。
該羞愧至死的不是我們,而是那些該死的惡徒。
於是她把自己的想法都跟他們說了。
幾個人一聽,點頭稱妙覺,但是到了真正的實踐環節,卻開始大眼瞪小眼:「雖然立意很好,理想很豐滿……」
但現實很骨感。
畢竟寫原創歌這玩意還是太需要技術含量了。
「咳,我先試試。」沈歸京從抽屜里掏出紙筆,祁凜則調開電腦里的詞曲創作網站,找尋一些靈感。
#用功一上午,從入門到放棄
自暴自棄片段如下:
「友枝你個畫油畫的,唱什麼原創歌?」
「沈歸京你個彈貝斯的,連個基本都作曲能力都沒有?」
「祁凜,你別吃妙脆角了,快給我個beat!」
少年淡定地抬眸,把零食袋子遞過來給友枝:「番茄味,吃嗎。」
吵吵嚷嚷。
「別罵了別罵了,再罵人傻了。」
「……那歌到底咋寫啊!」
零食袋子在地上和茶几上堆了一大片,怠惰上頭,眼皮開始打架,兩人說的口乾舌燥,一轉頭,「我說祁凜……你倒是說句話。」才發現那個少年早已倚著沙發上的貓咪抱枕,呼呼睡去。
「我也困了,先回去睡一覺去,半小時後再聊。」幾個男生打著哈欠退場,高秋佳提議出去買點奶茶來喝。
中場休息。
桌上散著各自的練習冊和卷子,大家今天都是帶著作業來的。
友枝隨意一掃,發現桌子上面有兩份卷子的答案居然一模一樣。
她低頭看了看,心裡頓時瞭然。
忍不住輕輕踹祁凜一腳,又使勁戳了下他胳膊,友枝埋怨道:「祁凜,你又抄沈歸京的語文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