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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14:29 作者: 林汀汀汀汀汀
祁凜自顧自地咬著蛋筒。
河風習習,不斷吹拂兩人的衣襟,燦爛的日光傾瀉河面,波瀾的游水閃動著,波光粼粼。
她緩緩看向身側的人,對方手臂上的傷口好了不少,但是唇邊仍有輕微淤青,還有……他眉角的那個傷口。
有些嚴重。
創可貼印出一點輕微的血痕。
少年淡漠地看著腳下的河水,手指攥住冰淇淋蛋筒,微抿著唇角,一副不馴服的模樣。
友枝的喉嚨動了動,她想問這眉角的傷口怎麼來的,最後還是止住了。
「你上課為什麼不好好聽講啊。」末了,她問了另一個問題。
「不愛聽。」少年神色平淡,模樣很無所謂。
「……」
「那你為什麼總睡覺啊。」
「因為晚上睡不著,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少年不耐煩。
被懟了。
切,輪到她問就這樣,屑男人。
友枝偏過頭不理他。
過了過。
「沈歸京說你們明天要停課去廢棄教學樓做衛生,是被之前那事波及的嗎?」
女孩忖度著開口。
祁凜聽了,不咸不淡嗯了一聲,算是答覆。
友枝瞭然。
看來懲罰也不算太重……果然舅舅手下留情了,她之前求情還算有些效果。
至於理由嗎……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只是不想看到正義出手的人被懲罰過重而已。
隨後少年修長的指腹夾緊一擲,蛋捲紙被扔進旁邊的垃圾箱。
他沒打招呼,轉身走下橋梯,離開了。
祁凜離開後很久,友枝才想起他好像沒有問自己那幅畫的事情。
嗚噫,幸好沒問。
她垂下眼呈鵪鶉狀。
……不然要被尷尬死。
她都已經可以想像那人揚著下巴,壞壞勾著唇,斜睨著她戲謔的模樣了。
所以,他大概是已經忘了吧。
她這麼想。
————
這周,祁凜的脾氣忽然變得非常差。
性子乖戾,陰晴不定,無人敢惹。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可能是和孫薇不愉快又耗人精力的會面,可能是不長眼在街邊堵他的那群傻逼職校混混,那群噁心的孫家人,也可能是因為友枝。
誠然這丫頭並沒有惹自己,但是他就是覺得燥熱,煩躁,不知所謂。
他總是會被她吸引,總是會被輕易扯動到某根神經。
夜晚入睡後,原本夢境的場景有時候變成了校園,花房,學校體育館。
還有……那個臉龐沾染斑斕顏料的桃花眼少女。
不再是那些寒冷又無助的噩夢,被拋棄的痛感,又或者那些無比醜惡的臉。
她闖進來,撕破黑暗,臉上揚著很燦爛的笑容。
好像就和現實反過來了一樣。
她總是跑過來煩他。
「你很孤獨吧?」
「我和你做朋友?」
「理我啊?」
「祁凜,我來拯救你吧!」
傻裡傻氣,他每次聽了都要懟她。
但是……很溫暖。
醒來後他照樣會暴躁炸毛羞恥,手裡的抱枕被扔出去三次後,光榮退休。
而在久違的放鬆後,是一種逐漸積累的失重感。
像有什麼東西輕輕巧巧地占據了心臟一樣。
——
上午,課後,祁凜坐在教室寫8000字檢討。
開頭前四個字:檢討個屁。
後四個字:老子沒錯。
他把這句話寫了40遍,又湊了些車軲轆話進去,編到1000字。
實在編不下去,他按著筆桿開始摸魚。
友枝正坐在前面背著書。
是文言文。
「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
女孩背著背著,似乎忘記了後面的內容,她翻開語文書,看了一眼。
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友枝垂在肩頸的長髮,散在空氣里的,是一股隱約的橘子香氣。
那天讓他失眠的肇事者。
還有那天,那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夢。
夢裡的少女勾起唇角,攥著他的手,一雙眸里靈動耀眼,濕潤帶著香氣的唇瓣輕輕擦過他的唇角,那種觸感很溫柔……
祁凜抿唇,臉頰忽然升溫,手裡握著的筆控制不住在白紙上划過一道深深的痕跡。
他垂下眸,半晌輕嗤一聲。
什麼拯救啊。
誰需要她救。
還有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他有些焦躁地用指節扯了扯衣領,好熱。
忽然發覺坐在前面的女孩在淺淺地說話。
他略微掀起眸子,看過去。
友枝略微壓低了聲音,她正在給高秋佳講題,語調很溫柔。
她聲音柔緩,不急不慢,像是網上那種助眠的as.mr,聽著很舒服。
祁凜忍不住往前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道很簡單的三角函數題。
就這,也需要她教?
友枝講完了,問她:「聽懂了嗎?」
那個高秋佳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點了點頭,「好像懂了。」
友枝一時失笑。
「嗚嗚我自己再研究一下,謝謝枝枝!」
……嘁,菜雞。
高秋佳一直嘰嘰喳喳的,她竟然也不嫌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