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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14:29 作者: 林汀汀汀汀汀
    漆黑髮絲被細風吹得凌亂飛舞,所有人里,就他一個人悠閒地靠牆站著,狹長丹鳳眼微挑,神情閒散自若,有種唯我獨尊的囂張。

    「他剛剛要跑,我們把他抓回來。」有人提著那男生的衣領把他拽起來。

    他隨意掃了那人一眼,開口:「揍個人,要這麼囉嗦? 」聲音睏倦,顯然沒什麼興致。

    說著,少年從牆壁上懶散地直起身子,隨著動作,他耳邊那條銀色的精緻耳骨鏈輕輕地顫動,發出銀器輕碰的響。

    友枝立刻認出來,昨天祭拜姥姥的人,他耳朵上戴著的東西,和這少年的一模一樣。

    他就是那個人嗎?

    她心臟莫名有點緊張起來。

    下一秒,那個鼻青臉腫的男生被少年們架起,扔在了他的面前。

    他趴在石板路上,大概是怕極了,染了泥的手掌撐著地,不敢起來,身體一下一下發著顫。

    黑衛衣的少年垂下眼瞼,微微歪頭看向地上的男生。

    半晌,他細而俊的眉梢挑起,帶著嘲弄,仿佛在盡情欣賞對方的那副醜態。

    「不站起來嗎?」她聽到他這麼問,是很淡的語氣,少年微微低頭側目看他,聲音淡淡的,「我沒讓你跪啊,不過方才那點打,毛毛雨而已,你有必要反應這麼大。」

    可能是害怕再被揍,男生低著頭捂著臉,一副狼狽的模樣,沒有敢接話。

    「這就慫了?剛才不還挺能耐的嗎?」旁邊人見狀使勁噓他。

    地上的男生很久都不回答,甚至連對峙的勇氣都沒有。

    不管怎麼樣,也太過軟弱了。

    祁凜把表情緩慢收起,眼神開始變得饒有趣味起來,他抬手把單邊耳機塞進耳朵里,緋色的唇角微勾著,神情看起來陰鷙又玩味。

    頓了頓,少年的眉眼忽然生動惡劣地彎起來,鞋尖抵了抵地上男生的肩膀,「我說,」頑劣俯身,漫不經心地:「你怎麼跟條狗一樣。」

    「——怪沒勁兒的。」

    他半垂著眼瞼,痞氣十足,模樣張揚而不可一世。

    像是做慣了這種事,語調里透著一種無法無天的囂張。

    友枝忍不住蹙起眉。

    她昨天才見過他。

    本來還對他心生親近之感,是因為兩人命運里那點微妙的相似。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好好和他認識一下,交個朋友什麼的。

    可沒想對方會是一個不良少年頭子,頑劣囂張,這麼欺負人,真是壞的可以。

    太過惡劣。

    //

    下午兩點鐘,正是日頭最熱的時候。

    午後的微風吹過黃綠色樹梢,發出沙沙的響,掉在地上的葉子被細風捲起,吹過一條僻靜的小巷,廢棄車子的身旁,一個藍白色的破路標上寫著「南馬街」

    「欸,這丫頭怎麼辦?」有人指了指她,低聲問。

    「誰知道,一會問問祁凜唄。」

    有的男生開始朝她走過來,是包圍的架勢。

    ……要命。

    友枝抿唇,忍不住後退一步,纖細的指尖攥了攥手裡提著的塑膠袋勒繩。

    手上拎的東西沉甸甸的,樹上的蟬鳴也嚷得人情緒開始暴躁。

    她抿唇,默默嘆了口氣。

    ——什麼事啊這都是。

    趴在地上的男生被揍狠了,見大聲威脅不成,他開始低聲求饒,並縮成一團。

    他說:「放過我吧,我不敢了,以後真的不敢了。」

    友枝垂眸,看那人雖然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而下垂的眼睛裡卻是一股無法掩飾的恨意陰毒,像是刻意求饒。

    她看人很準,地上這人給她的感覺並不好,友枝頓時覺得蹊蹺。

    「這孫子真沒骨氣。」有人見狀狠狠啐了他一口。

    「自己之前幹了什麼事,自己沒臉提?」又被踹了一腳。

    「你倒是挺能屈能伸啊,見了我們就慫了?」

    這些人的恩怨她不大了解,不過在先入為主的這一幕之後,她對祁凜也沒什麼好的感覺了。

    友枝垂眸,察覺到來路和去路都被這些人堵著,思考著自己能跑出巷子的可能性。

    ……大概是不太行。

    總之先等著吧。

    不過如果她一言不發,或許也不會被這個傲慢的傢伙注意到。

    友枝抬眸瞥了一眼祁凜,對方正一臉淡漠地揚著臉龐,貌似還沒看到她。

    「行了,再打他一頓就走吧,沒勁。」少年好像忽然失了興致,狹長的丹鳳眼尾垂下,轉過身。

    龜縮在地的男生忽然暴起,抓起碎瓶子就往他腿上刺,被踩住手背哀嚎一聲,碎瓶子滾落,他紅著眼睛,口裡仍不斷惡毒咒罵著。

    「祁凜你個瘋子!精神病!他媽的我就摸了個妞兒關你什麼事!我都給她媽賠錢了!你們為什麼打我我又沒有錯!我真的操/你/媽了你就是個活管閒事的死賤種……」話未說完,被旁邊人一腳狠狠踢翻在地。

    有人抓住他的頭髮,狠狠按在水泥地上。

    「——你這小子嘴巴臭的很啊?」

    「媽的,嘴巴不乾不淨,你真想死啊?」

    男生們一臉怒容,而站在中間的祁凜臉色未變,聽了這話,反而饒有趣味地挑了挑眉。

    他插兜俯下身,很是張狂地睥睨著對方。

    「剛挨了頓打,怎麼這麼不長記性。」指節摩挲著腕上的一尾精緻的銀鐲,他慢悠悠地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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